都尉李克,是个年不过三十的青壮将领,是后来太子登基之后新提拔起来的年轻将领,来此巴郡可谓是临危受命。
大蜀王朝老一辈的将领都在大厦将倾之时,纷纷为国捐躯了,否则年幼的太子又如何能逃入川蜀。
“李将军,老朽不善战事,也不知放弃那些小城合兵一处是对是错。咱们巴郡是成都远放在外的犄角,坚守时日很可能会影响这次战争的胜负。”
李克道:“小城小户,哪怕星罗棋布,在三国联军面前也同样不堪一击。大人化零为整是对的,况且,各县将领能力参差不齐,倒不如统一调度,来得更有凝聚力。”
其实李克还想说,不该让那些妇孺出城避难的,她们所能带的口粮不过月余,其余早就全都搬来了城中。巴郡作为云汉的第一道防城,早就未雨绸缪做准备了。
荒山野岭,气温炎热,离开住所,她们又能活下来多少那?慈不掌兵,还不如留她们一起守城,城在人在。要是那天城破了,也好一家团聚。
先前提议让自己领军渡江,奇袭重庆也未被太守采纳。要真能拿下重庆,进可以与巴郡相互驰援,互为犄角之势。退可以顺乌江而下,捅他卢阳老皇帝的腚眼儿。
似乎看穿了李克的心思,曹献道,“妻儿父母在,家便在,咱们巴郡靠山近水,那些出城黎民总能活下来多数人,况且咱们巴郡全民皆兵,那些半大的孩子也知晓如何让自己以及家人活下来。而且如果一个国家真的到了需要孩童与妇孺殉葬的地步,那么亡了也就亡了,何必徒添这么些鲜血。
至于奇袭重庆,倒不是我怀疑将军的能力,而是风险太大,不论那陶中还是冯章都不是泛泛之辈,都是当世的名将,至少在行军打仗这一块都不是你我二人所能及,说不定早有防备。尤其是那唐巢最擅奇袭,不可不防。咱们骑兵本来就金贵,一旦失败,将失去作为主动进击的矛,要是陶中围而不攻,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李克抱拳道:“是属下疏忽了。”
曹献拍了拍李克的肩膀,“将军言重了,守这孤城本就是下下之策,换句话说就是要用咱们数十万军民的血来拖住三国联军的脚步,挫其锐气,真让他们一鼓作气打到成都,那咱们云汉危矣,即便一退再退有剑阁天险,也难保大魏国不会出兵五丈原,瓜分咱们大蜀最后的喘息之地。”
曹献轻叹一声,“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挡,咱们身为人臣,食君禄,受皇恩,自当为国捐躯。只希望这因利而聚的三国联军不得长久,能为我云汉赢得喘息机会。”
李克望着城池上忙碌的身影,突然笑道:“大人,我虽非名将,更无帅才,但是与身后家国共存亡之心,可不比大人少什么。真要等到城破那一天,我与大人便共赴黄泉,一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曹献大笑道:“好好好!”随后对着李克庄重一揖,“能与将军共事,实乃我曹献人生幸事。”
李克抱拳道:“属下亦是!”
说完大步流星前去布置城防。城中旧井十八口,新井十二口,一郡所有粮草尽皆藏于城中,郡中牲畜除马匹之外,绝大部分都被制成干肉一并储存。这座孤城一定会成为钉在三国联军中的钉子!想要吃下这座坚城,非得崩碎你几颗槽牙!
曹献望着城中忙着把滚木、石块、火油运上城墙的士兵,转身看了看江阳方向,也不知三国联军是否已经抵达,过几日就该兵临城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