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开篇就是一段魔性的印度音乐,虽然听着蛮怪,但就跟广场舞音乐似的,听着听着,就有种跟着拍子扭屁股的冲动。
程勇是个药贩子,卖的也不是正经药,高情商的话说是保健品,低情商的话说,那就是壮阳药,还特么不知道有没用。
前妻因难忍家暴而离婚,唯一的儿子将跟随母亲出国生活,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只好靠卖印度神油为生,结果生意冷清,连租金都成了问题。
机缘巧合下,他认识了慢粒白血病患者吕受益,于是做起了从印度走私仿制药的生意。初衷当然是为了赚钱,但因为仿制药价格远远低于国内正版药,无心插柳竟救了不少人命。
有的导演不需要完整扎实的剧本就能拍戏,人家玩儿的是风格,是审美,是一种名为电影的美酒。但大部分导演不行,还是需要一个扎实的剧本,才能拍出不错的作品。
文木野有技法,有能力,同时也肯妥协,能为了观众去舍弃一些曲高和寡的艺术审美,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描述相当的出众。
药神便是如此,煽情也罢,情节进展也罢,都是类型片的典型架构。不得不说,中国电影要想发展起来,需要的不是很多的贾科长,而是很多的宁皓跟文木野,有艺术构思,也有商业妥协。
而除了程勇跟吕受益之外,最出彩的角色便是童莉亚的刘思慧,以及张宇的小黄毛。
前者坚韧又恬淡,浓妆时性感妩媚,素颜时有种让人心疼的憔悴之美。酒吧里,思慧在台下借着酒劲儿拼命起哄鼓掌,眼中有光,有火,也有泪。她经历过的屈辱、对程勇的感激、对命运的不甘全都写在了这一个眼神里。
后者则让人完全忽视年龄跟岁月,有着如同少年一般倔强清澈的眼神。
每个人物都是如此的鲜活,不论是惊鸿一现的张佳倪,还是戏份不多的张长林,甚至刘思思客串出演的吕受益妻子都是那么的令人印象深刻。
走私之路当然不顺畅。警察开始找他,假药贩子盯上了他,正版药公司董事恨透了他。为了明哲保身,程勇让出代理权,拿着卖仿制药攒下的第一桶金开了公司,当了小老板。后来吕受益之死令他良心发现,重操旧业,不为赚钱,只为赎罪救人,成了真正的救世主。
牧师总是把“愿主保佑你”挂在嘴边,在电影里,这句话有着浓浓的讽刺意味:主救不了的人命,被走私犯给救了。
但影片末尾,讽刺意味消失,神迹开始显现。程勇走向监狱的路上,无数患者前来相送,并陆续摘掉了口罩,而已经死去的吕受益和黄毛,竟然也出现在了人群中。
这一场景戏剧性很强,以象征代替写实,与其说是对程勇的敬意,不如说是对生命的敬意。患者们对生命的渴望突破了法律与情感、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像冲破包衣的种子,像啄破蛋壳的雏鸟。
结尾处,程勇出狱,跟大舅子在车上闲聊,一切的努力都有了结果,一切的等待也迎来了春天。
全片结束。
“哗哗哗!”
全场起立,对这部电影致以敬意。
文木野双眼发亮,颤巍巍的领着主创团队上台。刘思思也跟了上来,她算是客串,在之前的宣传中并没提到,算是惊喜嘉宾。
主创亮相,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瞬间加倍,数不尽的闪亮眼神望着他们,数不清的相机开始闪烁,这便是观众对一部好电影奉上的最为诚挚敬意。
寒暄两句之后,老谋子等人也上台,现场变成了座谈会样式。
“从一个文艺片做成商业片。这就有两面性,如果是文艺片,电影的艺术价值一定会更高,抛开杂念,以平静真实的叙事力量,一定会带给人更多的思考,但文艺片的受众有限,拍的好不一定知道的人多,社会影响力一定达不到现在这么大。”
老谋子笑道,“我很高兴年轻导演有这种意识,电影是个人艺术,也是妥协艺术。文木野有自己的个性和想法,有对人性和现实的关怀,但他生于主流文化时代,从小接受商业片浸染,所以,他力求在艺术与商业之间寻找平衡。我希望他未来能给商业文艺的结合趟出一条新路,药神就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例子,对于现在的中国电影来说,十分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