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床榻,被子半掩着美人,她身上还残留这深浅不一的痕迹,瑶姬睁眼,恍惚片刻才记起这不是玉楼,身上感觉腻味粘重,还从未被如此随意对待过。 想起昨夜那男人的粗鲁,瑶姬凉薄一笑,情爱不过是天底下最愚蠢的感情罢了,却也是最所向披靡的力量,她要宴慎的心成为她最锋利的刀。 垂着身子捡起地下的衣服胡乱穿上,门开了,进来个粉色襦裙的丫头,对着瑶姬和善一笑,神态间落落大方。 “瑶姑娘,请沐浴吧。” 话音落,后面进来一排提水的丫头,倒好水后就上来给瑶姬脱衣服,动作言行挑不出错来,但是她们的态度却透着强势,瑶姬暗自观察,对她在侯府中的地位有了计较。 “瑶姑娘,侯爷说了,今日你就搬去琅院,赎身的事自有人会办妥。” “那可就多谢候爷了。” 瑶姬赤着身子由着她们穿衣,笑焉焉回着话,那脸熏着红,更妩媚多情,她知道进了这侯府,最先摆脱的就是妓子的身份,成为宴慎的妾。 琅院在侯府的西南侧,很偏却很别致漂亮,花木深深,奇花浪漫 “这原是云裳夫人的住处,她喜欢花,养着漂亮,就没让人铲了去。” 粉色襦群姑娘叫桦烨,是宴慎的贴身丫鬟,她落后半步,见瑶姬打量着院落,随口解释道。 “恰好,我也喜欢花。” 瑶姬漫不经心地说道,摘下一朵花回身往桦烨发间别去,她圆脸儿上一片沉静,微低着头方便瑶姬给她戴花。 “想必云裳夫人定是个比花还艳的美人。” 桦烨扶了扶花,轻笑,“不及姑娘美。” “过会儿会有管家送几个丫头过来,姑娘此后就是琅院的主子,可自行安排。” 瑶姬点了点头,目送她出去。眯着眼深吸一口气,清晨的空气带着未褪去的寒意,阳光覆在她脸上,连灵魂都变得轻盈了。 出了琅院,桦烨拿下头上的花,嘴角垂下,颇为忌讳地扔远了些,她想到的云裳夫人,好像是侯爷南下带回来的女子,容貌也是一等一的,侯爷宠了一年,可惜那个她却是不识趣的,居然敢算计侯爷,下场委实有些惨。 恶狗疯狂地捕食,以及云裳夫人的惨叫还历历在目,桦烨打了个冷战,侯爷把瑶姬姑娘放在琅院,难道在怀疑瑶姬背后有人吗,那为什么要接回来,侯爷可不是那种会被美色所迷的人。 侯爷的事还是不要多揣测,桦烨回了主院,见主子还未出门,坐在水榭里和自己对弈,不敢打扰,安静地退到了水榭外面。 宴慎盯石刻棋局,黑子赢了三字,揉了揉挺直的山根,薄唇轻抿,他自认为不是色令智昏的人,抬手将棋子整理一番,又继续一黑一白对弈。 灰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停在石桌边上,抖了抖羽毛,头歪了歪,黑珠子有神地盯着宴慎,发出咕咕声,他不由想到昨夜女子歪头邀宠的模样,解下绑在脚下的小巧的木筒,信鸽展开了翅膀,迫不及待觅食去了。 抽出里面的信纸,里面几排小小的字,娼妓之女生于乱岗,农人拾之,五岁视为不祥,卖入玉楼,貌美聪慧谓之瑶姬,背景清白。 宴慎将信纸放在旁边,继续他的棋局,想杀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他还没怕过。既然瑶姬不是,那她想要什么,他给她就是。 一局完,平局,宴慎轻勾唇角,心情颇好。 今夜宴慎没来,瑶姬把白日里选的两个丫头赶了出去,她不喜欢有人在她榻下守夜。 月光下,花丛里硕大的花似乎更红了,仿佛盛满了鲜血,连花枝都垂下了,月无声无息地隐进了乌云里,四周被黑暗吞噬,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瑶姬猛地睁开眼,往床里侧一滚,方才躺的地方像是掉下来一坨什么东西,房间黑得渗水不见五指,她紧紧捏住被子,那东西好像在动,发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她发狠地把被子扔过去,赤脚跳下床,不小心撞到桌椅发出闷哼声。 飞快地摸到门把手,后面的东西紧追不舍,她感觉它在地下爬行,那咯吱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清晰,像贴在耳边一样。 瑶姬开了门跑出了院子,月亮又出来了,她站在回廊上,整个侯府像个庞大的熟睡的巨兽,只有她的心在激烈的跳动。 瑶姬脸色阴沉,却惨白一片,在白森森的月光下更像个女鬼,依着记忆,她找到了昨晚留宿的院子,站在那个房门前,缓缓蹲下抱紧自己,头埋在膝盖间靠着房门,仿佛这样才能消除方才的惊吓。 夜里还是很冷,她缩着身子,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精神紧绷,只听得几声虫鸣。 “啊!” 吱呀,猝不及防那门开了,瑶姬惊呼一声,摔在他脚下,他神色清冷,正低着头看她。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想一个人睡。” 宴慎皱了皱眉,见她翘着嘴,委屈地盯着他懒在地上不起来,想要驱赶她却鬼使神差让了路,瑶姬欢喜地爬起来进了房间,宴慎目光移到她脚下,脸色一黑。 “洗脚!” “知道知道。” 瑶姬挥挥手,摸到桌边点了灯,又回过去缠着他的腰,腻歪歪地趴在他胸前蹭了蹭。 “奴家越来越喜欢侯爷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掂着脚亲了下他的嘴角,她识趣的没亲唇,她可记得昨夜宴慎没有碰过她唇。 没等宴慎呵斥,瑶姬转身就跑到了后室,那儿有个小浴池。 宴慎听着后面的水声,摸上唇角,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上面,眯了眯眼重新躺回了床上,想着白日里的棋白下了。 水声停了,宴慎闭着眼,察觉女子要跨过他躺在里面 “我让你让床了吗” “爷,那奴家睡哪儿啊?” 他淡淡说道:“旁边有榻。” “可我想抱着你困觉。” 忽地女子趴在了他身上,宴慎睁眼,冷厉道:“你很不听话!” “爷,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胸前躺着的人仰着小脸兴奋道,瑶姬眨了眨眼,凑上去舔了舔他喉结。 宴慎眼里都在冒火,抓住她提了上来,也许做色令智昏的人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