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之微微愣在原地，但是他却不敢去见母亲。

他如今是报了仇……可是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母亲已经去世太久了。

男子站在冷风中，任由冷风吹起男子的衣角，衣角在空中猎猎作响。

“母亲说喜欢小桥流水，寻一处好地……”男子指腹微微揣摩着手中的佛珠。

他毫无情绪的眼眸之中，闪过几分波动。

“主子不去见一见？”断尘低垂着眉眼，听顾言之安排了所有的事情，他不由得问道。

男子手指微微收缩，半天没传来声音。

“嗯。”顾言之慢慢合上了双眼。

顾言之走到了皇后的地宫之中，下面冰冷无比。

一道白色的冰棺里面，赫然躺着一道身上穿着白衣的女子，顾言之脚步微微一顿。

后面的人尽数退去，只留下了断尘一个人。

“这么多年来，夫人还是如从前一般没有半分的变化。”断尘不由得压低声音，顾言之蹙眉。

女子面容姣好，但是眼部微微下陷，脸上没有任何的皱纹，没有岁月的痕迹。

同顾言之印象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她死后本该入土，因为皇后时时刻刻要威胁顾言之，才保留了她的尸首。

还灌了水银。

都是为了他……她本应该早些入土为安。

顾言之的手微微一顿。

他恍惚之间依稀记得。

那段艰苦的日子。

母亲性格清冷，是被皇帝从外面带来，强行掳回来的。

春风一度。

就有了他。

母亲从未怨恨，对他从来都是无比的温柔的。

宫中是什么地方？吃人的地方。

母亲不爱争宠，自然就成了人人都能欺负的对象。

母亲总是对他说“是娘亲不好，明知道是如此苦楚的一个地方却还要将你生下来。”

他记得母亲红了眼眶。

她哽咽的说“在这深宫之中，唯有你才能是我唯一的寄托。”

在无数的夜晚。

住在破旧的宫殿之中，冷风灌入衣服里。

可是顾言之却不觉得苦。

他每天晚上都能够听到母亲唱起江南的小曲。

夜夜都在母亲的歌声中入眠。

母亲很温柔……从未责备于他。

母亲将他保护的很好，总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别人的冷嘲热讽。

每次有人过来找母亲的麻烦，母亲就将他藏起来，一遍又一遍的嘱咐。

“我不来，你千万别出来。”

顾言之低垂着眉眼，那一段最艰苦的日子，是他在天朝才是唯一的温暖。

后来皇后无所出。

就将目光打在了顾言之的身上。

母亲死活不肯。

皇后就偷偷给母亲下了毒。

母亲奄奄一息时，她拉着顾言之的手，递了一串佛珠，是母亲从小到大带在身上的。

是母亲祖辈留下来的东西。

母亲带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