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一个老头虚弱地坐在半旧的灯芯绒沙发上,仿佛每一次喘息都剧痛无比。
许久,晦暗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只有冰冷的沉默,在等待着他慢慢死掉。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无时无刻不活在悔恨中,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努力做一个好人”
“哐!”房门关上了,好像是风,也好像是有人离开了,老头青筋暴起的手在半空中抽搐着,突然,重重地垂下了窗外,飘来一阵歌声,吴侬软语地哼唱着:“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这是一个冬天的黄昏,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下过雨雪,这对于在冬天一贯湿冷的江南并不正常。夕阳的余光依然有些晃眼,街角是不是传来葱包烩的香气,油滋滋的,酝酿的着晚饭的前奏。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在一栋老居民楼前徘徊,似乎完全没有吃点心的心情。这是临州市区仅剩的几个老小区之一。由于不在马路边上,连立面整治都没有,依然还是生灰色的水泥外墙,挂满了经年的水渍和污垢。男人低头看着手里那张被他捏得皱巴巴的纸条,眉头紧锁。他把纸条塞回了兜里,蹲在楼梯口抽了一根烟,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身走上了黑漆漆狭窄的楼梯。
他敲了敲201室生锈的防盗门,里面的门开了,探头探脑出来一个圆脸的男孩,十七八岁的模样,细声细气地问道:“你找谁?”
男人有些怀疑,这实在不像他要找的地方,问道:“我想找一下胡大发先生。”
男孩“哦”了一声,就把他放了进来。
男人走进了房间,他有些讶异地打量着房间的四周。房间面积不大,但是却被装修一新,各处都很明亮整洁,和外面的环境完全两样。所有的家具都是实木的,看起来价格不菲。一个瘦瘦的老头坐在靠窗的写字台边,看着报纸抽着烟,拿眼睛瞥了一眼刚进来的人,也不打招呼。
男人估摸着,这个老头就是他要找的人,赶紧上前,问道:“胡先生,我是刑警大队的余队让我来找您的”
老头看看他,依然还是没理他,这让男人有点恼火了,刚要发脾气,就听见身后那个男孩用很秀气的声音说:“你对你妈的死有疑问是吗?”
男人转过身,说:“余队和你们联系过了?”
男孩很轻蔑地说:“余小斌没和你说吗?我没有电话的。”
男人纳闷了,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