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兔皮长绒布轻轻擦拭着黑珍珠的表面,恨不得立刻就将它顺手牵羊了去!
我将脚步放得极轻,刚要转身之际,肩膀处的宫衣竟好巧不巧地挂在了古董架一侧的照明灯笼上
我在心中暗呼一声,不好!
那宫灯被我这么一扯,后面的挂柱一斜,幸亏我眼疾手快,将那挂柱扶正了。
只是当我定睛一看,小脸瞬间狰狞了,区区一个装饰用的灯笼,也需要做得这么繁琐吗?我内心歇斯底里地抱怨。
只见灯笼的外罩由黄金旋丝制成,那旋丝如同一圈细密的小钩,直接将我肩膀处的绸衣棉线勾进了旋丝中。
漫儿脸色一变,神色纠结而尴尬,冰蓝色的眸中光芒闪烁,手指急欲解开旋丝对她衣服的纠缠。
我将右侧的肩膀微微抬高,尽量保持不动,极力让脑袋转到与肩膀同齐的方向。
只是,无论我多么努力想解开它,却始终不能如愿。
这种古怪的姿势也着实太难保持,只片刻的功夫,我便颈项僵硬,开始有些头昏眼花。
我在心中暗骂这个心性古怪的国王,想你堂堂医族,数不胜数的宫娥、侍女、嬷嬷、卫兵、仆从,怎么单单喜欢让一个人鱼侍女来服侍打扫?我对着那一身华袍伏案的身影,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他似乎有些察觉,忽然转过头来,将我的白眼抓了个正着。
他眼神锐利地向我肩处一扫,微微一蹙眉,神色间浮起一抹了然。
他声音如同冬日里深沉的湖水,凛冽而冰彻,“需要帮忙么?”
我急忙换上一脸乖巧恬静的表情,“那就有劳陛下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缓缓起身,走到我身前站定。
我忽然感到一种居高而来的压迫感,他眼眸深沉地凝注在我的肩上,看不到他的表情。
第一次,他离我如此之近,以至于我能感觉到他和煦春风般的呼吸,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乱跳,脸颊倏然间有些热得发烫。
少时,他冷哼一声,“可以了。”
他一双眸子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重新坐回了他的龙椅上。
我呆愣了片刻,喉咙有些干涩得说不出话来,“多,多谢陛下。”
他恍若未闻,沉默地望着手中的另一卷羊皮书。
我定了定神,望着他坚毅挺直的身影坐在王座上,仿佛是一副绘制精美、庄严华贵的油画。
漫儿的目光如一池清水,那样澄澈纯净地望着他,末了,她在心中轻轻叹息,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度,不同的民族,倘若自己不是为了寻找哥哥而来,或许他们永远也不会发生交集。
想到这里,我垂下眼眸,继续安分地做自己的事情。
古董架上,一只个头不大、颜色却十分鲜亮的紫红色砗磲,又再一次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俏脸一沉,用极低的声音碎碎地念道:“父王,为何您要将灵族这么多珍贵的宝贝送出去呀?”
奥斯忽然将手中的黑色羽毛笔扔在桌上,那金色的笔尖反射出一点璀璨的光,他无奈发现,她在这里会让他分心。
“怎么,有什么不妥么?”他声音突兀地响起,冷冷地、带着威严。
我故作轻松无事地眨了眨眼睛,粉红色的嘴唇微微一抿,狡黠地朝他一笑,“回陛下,并未有不妥之处。”
他声音又冷冷飘来,如同湖水一般清澈,“你认识这东西?”
我如实道:“这、这是灵岛上的东西,奴婢自然认识。”
他眉峰一蹙,却也并不惊讶,“它是砗磲?”
我点头,“确切的说,它叫番红砗磲。”
他随口问道:“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听到他这么问,我明显愣了一下,人鱼侍女认识灵岛上的宝贝,这也没什么稀奇吧?
我想了想,终是安奈不住,道:“砗磲是灵岛上独有的圣物,堪称是白皙如玉的宝石,像这种番红砗磲,更是砗磲中色彩艳丽的极品,它是海洋世界中的贝类寿星,有几百岁的寿龄。”
奥斯起身,缓缓踱了两步,静静立在窗口处,尊贵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目光,“灵王只顾着将这些东西送给朕,却并没有为朕解释这其中的因由,今日听了你这番解释,确实觉得新鲜。”
“看来陛下还要感谢我,帮您认识了一件极品的宝物。”我面上展露出一抹微笑,心中却仿佛要滴血一般,父王究竟是怎么想的,把这些宝物送给我该有多好,干吗要送给他?
奥斯并不说话,只眸光深邃地凝望着她,一直魂牵梦絮的那个人,就这么生动曼妙地站在他的眼前,总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陛下,这、这是什么?”漫儿手指摩挲在一件灰白色尖细的东西上,那螺旋的纹路表面有些微微刺手的感觉,它躺在一只方大的红色锦盒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枯朽与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