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晓得是哪个汇来的,只想到应该是同学寄来的,心里边既惭愧又不安,就写信问这个,问那个,想找到人后退回去。
信寄给了童彩雪,她回信讲帮问问,后来回信讲她也问不出是哪个。
当日晚上,唐鲁立在九点多钟时就犯困了,于是洗了澡便躺到床上了。在他没洗澡前他觉得自己应该很快会睡着。可在床上一躺下,他却又变得自己好象很有精神了,老是有一种睡不进去的感觉,叫他的眼睛望着蚊帐外天花板上已经熄灭的电灯泡,见它给窗外照进来的一点儿光线凸显,挺清晰的,可以让他看见它四周密密麻麻的结了一些蛛网,跟旁边久了沾在上边的斑点一起,好象组成了一个年轻妹子佬的侧面倩影。
这使鲁立不能不想到童彩雪,感觉她读书读得那么顺利,不仅考上了大学,还考进了名牌大学,以后的日子可就真是很好过。而他自己呢,则在平仄里蕴藏着一种坎坷和无奈的命运,想改变已经很难了
如此的日子日复一日,没有大的波澜地一日日过去。有一日,唐父从外边回屋家来,告诉儿子:“公社汽车站的林站长是我以前救过的,他还挺念我的恩情,讲让你去他们那儿做售票员哩。”
这自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至今没一点儿收入的唐鲁立是求之不得的,于是赶快答应:“好,让我去做,那我就去做,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唐鲁立第二日真的去安都镇这时它已由“公社”改称“镇”了,不过人们口头上还爱称它为“公社”汽车站报到了,做了一个临时工。
那小车站在安都镇过河的一条市区和外县县城直通公路的路边。虽然它位置比较偏僻,两旁都没有其他房屋,更没有铺面房,连来往的人都不多。但因为时不时有上车、下车的人,还是有一些生意可做的,所以有两个人日日在候车室门外上落车的地方摆下了个小吃摊子。左边的一档卖烟、纸巾、饮料、包装梅果之类的东西。另一档则是卖芝麻葱油炸饼。那种炸饼是现做的,有一个灶炉,其上坐一油锅,锅里有小半锅油,先把新鲜的芝麻葱面搞成一块圆饼的样儿,然后放进油锅里去,烧一烧,翻一翻,这样热呼呼、香喷喷的炸饼就出锅了。
安都车站里这下包括唐鲁立在内一共有九个人,两个轮班售票,四个轮班验票,两个轮班做调度,还有林站长负责全面工作,不轮班,也不固定班。
这车站非常小,只有两间屋子和一个停车让旅客上落车的瓦顶遮雨蓬。其中做候车室的那一间有四十平方米左右,放了几张长靠椅,另外一间只有二十平方米左右,既是售票处,也是小件物品寄存处,向候车室开了三个窗口,以前肯定个个窗口在有人要坐车的白天时间,都是要向候车室那边开着的,但后来应该是太旧了,窗门也坏了,小件物品寄存的窗口已经被背后的木板堵住了,也没有太多的物品寄存工作了。
唐鲁立在安都车站只干了三个月,就有县劳动局的统一招工考试。安都车站共有五个年轻的人包括唐鲁立在内需要去考,结果唐鲁立和女售票员陈梅雨考上了,其中唐鲁立还获得了本县汽车站系统第一名。另外三个都没有考上。这样唐鲁立和陈梅雨到县劳动局签订了三十年的劳动合同,还是回安都车站上班,但身份已由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工。
唐鲁立虽然经过统一招工考试成了安都车站的正式职工,却因为没有房子,没能分一间宿舍给他,他下班以后就得回父母在工程队的屋家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