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忠在那里打定主意只看、只听而不去琢磨,那边拍卖的情况却又再起波澜。就在赵大伟握着拍卖槌口中喊着“两万贯第一次”的时候,一个坐在前排靠左位置的拍卖者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的叫道:“两万五千贯。”
此话一出,举座皆奇。一下子加了五千贯,这手笔可是够大的。大家不由得向此人看去,见此人身量不高,相貌平常,体形比较胖,一双不大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感觉。竞拍的人中有认识此人的,知道他是登州人士,姓崔名永年。乃是山东崔氏家主的弟弟,长年负责在外做生意,算是崔家的一位财神爷。其家资之丰厚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因此见是他竞价,认识的人知道自己肯定是竞不过他的,原来打算举牌的手都放了下来。而且在座的都是精明人,自然能从旁人的行动中看出一些端倪。经过一番询问打听,很短的时间内,不认识这位崔永年的人也都知道了他的来头,于是原本热闹的拍卖场变得有些安静下来,只听到赵大伟在那一声声的问:“两万五千贯,还有出价的吗?”
赵大伟问了几声后,也发觉情况有些变化,自打这两万五千贯一叫出后,竞拍者们似乎都偃旗息鼓了。大多数人都在用一种敬畏的眼光看着坐在前排那位叫价两万五千贯的竞拍者,很有一些小弟见大佬的架势。
热闹的拍卖会出现了很短暂的冷场,赵大伟下意识的回头去看门帘里的人,此时一直稳坐钓鱼台的王崤峻也因为感觉到气氛的变化,来到了门口观看。他的感觉和赵大伟一样,看来这是商界大佬出手了,普通的小富豪们都知难而退了。略一思忖,王崤峻觉得两万五千贯的价钱已经不算少了,而且大家也都不再竞价,这样冷场的时间长了可不好。于是和旁边的张、徐二人小声交换了一下意见,便向望向自己的赵大伟微微一点头,表示可以落槌了。
赵大伟得了指示,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镇定的开口叫道:“两万五千贯,还有没有出价的。两面三万五千贯第一次两万五千贯第二次两万五千贯第三次。成交。这位崔老板以两万五千贯拍得一号拍品。”在响亮的槌声中,赵大伟成功拍出了第一件拍品。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曾志林和唐潮将一号拍品重新装入盒中,拿回了准备区。待拍卖全部结束后,再与竞拍得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随后,两人又将第二号拍品两只葡萄酒杯拿了上来,开始第二轮竞拍。
有了第一件拍品拍卖结果的影响,第二件拍品的拍卖似乎没有什么悬念。经过几轮在周磊和孙阳阳引导下并不激烈的竞拍后,被崔大财神再次一语终止。两万六千贯崔永年以这一比上一件还多一千贯的价格,让第二件拍品快速的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这次赵大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犹豫,手起槌落达成交易。
第三件拍品拿上来后,大家已经兴致不高了。有这么一个赶上财神爷的主在这儿,其他人哪里还会有机会呀。除了周、孙二位“拍托儿”最初还喊了两次价外,其他人基本都没再举牌。眼看今天的拍卖就要演变成崔大财神的定购会,而崔永年在照例加了一千贯,叫出了两万七千贯后,也已经气定神闲的等着赵大伟宣布成交,好进行下一件也是最贵重的一件珍宝的拍卖。
结果就在众人准备观赏一下那瓶被称为琼浆的白酒是什么样的时候,一个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在前排中间的位置响起:“三万贯。”
这一下,不但是那些竞拍者,就连赵大伟及观战的所有穿越众都吃惊不小,大家的眼光齐刷刷的看向此人。但见他身材中等,相貌平平,一身衣衫也极为普通,与那崔永年相比还要差上不少。眼睛不大,目光深遂,让人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此人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他所坐的位置来却表明其身份绝不一般。
竞拍区中,越靠前的位置上,就座的人身份越高,实力越强。所以此人虽然叫价很突然,崔永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而是转过头去,仔细打量着这位敢与他一较短长的人物。
那人见他看向自己,却并不在意,反而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似乎认识他的样子。崔永年也含笑向他点点头,同时快速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回想着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突然此人的相貌与他记忆中的某个影像重合在了一起,而此人的身份也让他不再敢继续竞价下去,在赵大伟的询价声中保持了沉默。其他竞卖者连崔永年都竞争不过,更不要说这个新财神了,自然也都不再举牌。
拍卖差点又陷入冷场,好在有了刚才的经验,赵大伟在询了几声价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后,果断的落了槌。而在准备区观看的穿越众们,再次猜测起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的身份。一直站在穿越众后面,只听声看不见外面情形的钟员外和方老板此时也挤到前面来,向竞拍区那两个出价相当大手笔的家伙望去。
方应瑜常与各地商人打交道,一眼就认出了来自山东崔家的崔永年,并向旁边的众人介绍起这崔大老板的来历。听完他的介绍,王崤峻点点头,轻声说道:“怪不得此人出手如此大方,原来是这么个来头。只是见他刚才的举动,似乎对后来的那个竞者颇为忌惮,看来这后来者应该身份更加显要呀。”
钟有朋接着他的话茬说道:“不错,那后来者确实来头更大。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人应该是南京留守萧思温府上的二管家,姓冯,单名一个程字。此人在萧府专门负责经营府里的买卖铺面,做生意是一把好手。钟某以前为官时,也曾见过他。”
王崤峻听罢,有些疑惑的问道:“他既是萧府中人,那他来此竞拍估计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萧思温。只是在下不太明白,这萧思温算得上是幽州权势最大的人了,而且据我所知此人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要这些宝贝恐怕直接索要或者借故剥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现在怎么会如此规规矩矩的来参与拍卖,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有同感,尤其是钟员外,更是满脸愤恨之色。只有方应瑜摇了摇头,说道:“那到也未必。这萧思温虽然有权有势,又不是什么君子贤臣,但这次来参与拍卖恐怕还是真心。当然这并不是他转了性,而是形势使然。众位想想,一来,咱们这次拍卖会已经宣传了有一段时间了,可以说已经搞得凡是来过这良乡城的人几乎是人尽皆知了。这些人又大多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传播起信息来是相当的快。他萧思温再贪财,也不至于为了这几样东西让自己落个对生意人明抢暗夺的名声。那样一来岂不是要吓跑许多来做买卖的人,到时候他的损失可就远非这几件东西能弥补的了。二来,前来参与拍卖的都是些豪商巨贾,他萧思温这次也规规矩矩的参与拍卖,自然可以为自己挣下个好名声,吸引更多的人来贸易。这样他既能收更多的税,还能因为治下经济繁荣而受到辽国朝廷的嘉奖,可谓一举两得。不过花上些钱还未必是他自己的钱,却能得到如此多的好处,他萧思温何乐而不为呀。”
方应瑜一番陈述,众人感觉也很有道理。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第四件也是最后一件拍卖品已经被放到了桌案上。赵大伟宣布道:“第四件拍卖品玻璃瓶装琼浆玉液酒,拍卖底价两万贯,加价梯度两千贯,现在开始竞拍。”
他话音一落,周磊和孙阳阳立即再次担当起“拍托儿”的职责,
“两万两千贯”
“两万五千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