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桔子很不错,比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都饱满。听说是你的主意,才让你一家独自承包了桔子地。”
“不是那时在杭州看到桔子贵吗,就这么一说,我爸就信了。”
回到周益豪的书房里,胡建军很有主人气势地占了周益豪的老板椅,还很兴趣地靠着在那转圈圈。“好,你也这么一说,看我信不信。上次听说戴建国县长问了你关于怎么解决县财政问题了?”
“戴叔叔就是这么一问,我小孩忍不住就在他面前卖弄书上的东西来了。”
“不要过分谦虚,是啊,上次戴建国和我谈,同样的地,同样的人,怎么产的粮食就差这么多呢,而且看看现在大家还很空闲的样子,而以前可是连正月都是要忙的。为什么?”胡建军和戴建国对待周益豪的方式完全不同,胡建军是希望周益豪就应该有小孩的任性,可以骄傲戴建国就是怕周益豪骄傲起来而毁了他自己,反复强调不要伤仲永。
“人的主动性,怎么发挥个人的主动性,怎么降低各种内耗。只要把这2个因素发挥出来,那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解了胡建军的态度,周益豪也就不藏他心中的想法,同时可以增加周益豪在他们心里的分量。
“人的主动性,一定要私有制才能发挥出来吗?”
“不一定,只是目前个人负责制是个最简单的方法,在没有更透明和更完善的机制下,在没有更高的整体国民素质下,这个是目前最快的,最容易的解决方法。”
“难道你还有什么方法?”胡建军很好奇地问了问。
“那胡叔叔听了,可别就批评我,我也就是看着书上的东西,自己瞎琢磨的,至少不能说是我说的。”见到胡建军很是慎重地点了点头。
“人都是利益动物,而且有惰性。民众经过2000多年的发展,心智都是有的,只是什么时候被引导出来而已。以前当大家都不能吃饱饭的时候,大家觉得能肚子吃饱就是最大的幸福,为了这个目的,大家齐心协力非常用心,甚至为了集体利益牺牲个人利益。但看到大家也都饿不死了,可是集体里却有了不公平的现象,那些吃饱了的人就会想怎么吃好,那些吃不完的东西大家都看在眼里。但这些吃不完的东西被某些能拿到或惦记拿到的人越拿越少时,群众就不干了,于是消极怠工,故意捣乱就开始了,如果没有改变,那最终是又回到没有饭吃的年代。于是我们把东西都分开,让大家觉得是给自己干,自己能干多少就能拿多少,于是大家的积极性就出来了。”周益豪停下喝了口水。
“大家能力有不同,占有资源有多少,于是2极分化就开始了,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容易的,但是真的能带动后面一部分人都富起来吗?就要看看人的本性,或者政府整体的素质和决心了。当人的觉悟越来越高,而2极分化越来越严重时,那些富2代、3代不知道他们的财富是怎么来的,而依然贪心十足,为富不仁的,而那些没有占据资源的没有富起来的人又谈何富起来。那么社会就会变的矛盾重重,随着信息的越来越畅通,人的觉悟也越来越高,现在的简单就是为后来的复杂埋下隐患。”
胡建军不动声色地坐在座位上,但是他的脚的晃动还是出卖了他的思想。这个可是刚和中央开始进行的国有企业改制的政策,有很多违背的地方的,不好听点,是在攻击领袖。而且现在还是个一党时期,刚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运动,还是个封建2000多年制度的延续,也就是个人治的社会,这些话,可是和现在的先富带动后富相矛盾的,如果是一位体制内的人讲出来,可能是会被开除公职的。周益豪知道胡建军不会回应这些话的,不过这些也的确不像一个小孩会说的话。
“所以在先富的这个关键时刻,不能随便就让人窃取社会的财富,留下太多的漏洞给先富的人,当然我们要欢迎勤劳致富。还有最关键的是怎么让人觉得这是公平的,他的劳动成果最终被谁占据了,他应该有权知道。而那些分配劳动成果的人,应该有个行事的顾虑,有个透明的行事章程,事后应该给大家通报结果,不管有没有人关心,都必须给出交代,不愿交代的人就下去,让愿意交代事情前后因果的人上来。”
“就我知道的纺纱厂,织布厂,印染厂,员工不知道努力工作和不努力工作有什么区别,中层领导不知道企业的好坏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决策的领导也不知道他做好做坏跟他的乌纱帽有什么关联。于是大家能过就过,过不了就向上面哭穷。大家都这么干,而有些心思不在官场上的,那就出卖集体大的利益来换取他的小财富,而这样先富起来的人,我看不到他能带动后富的人。”周益豪显得有些愤愤不平。
“怎么解决?”
“一个好的制度,能让大家看到公平,透明的东西一个让人信服的决策机构和监督机构最重要的是一个不是试图禁锢大家思想和行为的教育环境,而是希望解放思想和行为的教育机制还有引导一个真实的、良好的社会氛围,不是简单的行为。”
“就像让一个学生学习好,必须让他有个让我学到我要学的过程,而这个过程是要外部给他营造的,而不是他觉得是受到欺骗的结果,你们就是营造这个氛围的人。”
谈话有点陷入沉默,胡建军也不知道会引出这么个对现实有看法的人。“怎么解决内耗呢?”
“提高国民素质,让大家明白真相。最快的还是完善制度,主要是责权的关系,透明的执行过程,强有力的监督机制。淘汰不合格的管理者,减少的生存环境。”
停了很长时间,胡建军才问了个话题来转化他的尴尬,“有没有兴趣承包一个工厂。”
“没钱,我还小,我有一个工厂了。”周益豪显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让胡建军最后只有叮嘱周益豪不要把刚才的话题随便讲出去,仅限于他和戴建国3个人的讨论。
看着闷闷地走出去的影子,周益豪想他自己是不是一直是个悲观主义者呢。胡建军也在泳池里游了回,然后直到快吃晚饭了,才接走了所有的人,只剩下周益豪3兄妹和徐素珍守着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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