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有些空旷的房间，没有窗户，没点蜡烛，也没有魂导灯具，仅仅依靠墙壁发出的金色荧光，来保证室内不至于完全被黑暗淹没。

房间的中间区域，最为明亮，立着一道白衣人影。

那人微微躬腰，毕恭毕敬，顺着他正对的方向看去，是一片黑暗。若你眯上眼睛，隐约可以发现一具躺椅。

“安心了？”

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短短三个字，看似询问，实为责怪。

“……”

站着的身影没有回话，只是脊背更加的弯曲。

良久无言。

“知错了吗？”

“学生知错。”

“错在何处？”

“学生不该私自调查师弟，师弟……”

“荒唐！”

墙壁的荧光回应一般，闪烁不已，显示着老者愤怒的心情。

“老师息怒。”

“抬起头说话！”

“是。”

直起自己堪堪折叠到九十度的腰杆，白色身影露出他低垂的面容，赫然是武魂系院长言少哲。不知是无心辩解，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他一字不发、默默站立。

“怎么不说话，你是在表达对老夫的不满吗。”

言少哲的老师，那自然是穆老了。

“学生不敢。”

“不敢？呵呵～你觉得老夫想听到的是这两个字吗！”很难想象，一向温和的穆老也会这样说话。

“……”

“明凤，明凤，老夫且问你，明字何解？”

言少哲眉头轻皱，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心里疑惑，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驱散黑暗，即为明。”

轻笑一声，也不知对这个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穆老接着问道：“心灵蒙尘，何谈光明？”

“弟子愚钝。”

“愚钝，不，你这不是愚钝，是自欺欺人。”穆老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玄子过于莽撞，遇事容易冲动；媚儿缺乏领袖气质，不能服众；琳儿困于感情，驻足不前；多多潜力有限，难当大任。你呢，你可知自己的不足之处，是什么？”

“弟子……弟子不知。”

以言少哲的修为，额头竟然渗出几滴冷汗，可见穆老此时威严之盛，连九十六级的超级斗罗都抵挡不住。

“小气，小家子气，不够大方。”

“我没有。”

言少哲罕见的反抗了一句。

“没有？抗拒魂导系，排斥魂导器，拒绝为魂导系提供优秀学员的，不是你？”

“我不是，学院资源有限，不可能……”

“扪心自问，你是不是看不起魂导器？武魂高于一切，等级决定实力，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你可知道，九级定装魂导炮弹，老夫也不敢硬抗？而这种武器，日月帝国有多少，你知道吗？”

“我……”

“唉～”

穆老叹息一声，没给言少哲说话的机会，“也是老夫不对，早早让你打理学院事务。大陆第一学院，这个名头实在太大了，大到蒙蔽了你的眼睛。井底之蛙，说的就是你。”

“老师，这不是您的错。”

“老夫当然没错，错的是你这个笨蛋徒弟。”

“……”

言少哲满头黑线，老师今天是怎么了，如此反常。要不是没有可能，自己都要怀疑老师被人控制了。

“魂师之后的发展方向，必然是和魂导器融合，你也不是真的笨蛋，该如何调整你自己看着办。”

“弟子明白了。”

言少哲神情严肃，看来是有好好听进去的。

“说完大的方面，再说小的。你啊你啊，竟然为难起个未满十二岁的孩子，羞不羞啊？你都能当人曾祖了！”

“我没有！”

言少哲老脸一红，矢口否认。

“你没有？那你说说，为什么要让他参加考核？又为什么，派小桃离开学院？”

“师弟天赋异禀，通过考核只是小事一桩，战斗可以帮他沉淀最近所学的知识。而且他的强大可以激励其他学员，可谓一举两得。”

言少哲顿了顿，接着说道：“小桃是自己出去的，和弟子无关。”

“呵呵，我不信。”

“……”

言少哲眼角抽搐，这真的是老师吗？怕不是换了个人。

穆老干枯的手指敲击着躺椅的把手，发出“笃笃”的声响。

“少哲，你觉得，老夫还有多少日子。”

“老师何出此言！”

言少哲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慌什么，还没死呢。”

穆老的身上突然绽放出强烈的金色光芒，液体一般，流入墙壁。

“这是留给你的考核，过不了，院长的位置就让给媚儿吧。时间，姑且定为十年。”

“弟子……明白。”

言少哲低头应下，脸色不悲不喜。

“把小桃那妮子叫回来，这一趟顺路把她身上的毛病给去了。”

“真的有办法根除小桃的邪火？！”

说起这个，言少哲可就不困了。哪怕被敌人称为“伪君子”的言少哲，对自己唯一的徒弟，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更何况他膝下无子，对马小桃的关心，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