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娘故意沉着脸和刚睡醒的小丫头大眼瞪小眼。
小姑娘头发睡得毛茸茸的头帘乱飘,鸭蛋青的大眼瞅瞅苏三娘又瞅瞅这屋子,搔了搔脑袋,疑惑道:“我怎么到师傅的屋子来啦?哥哥呢?”
苏三娘皱眉,语气不悦。
“我让你去劝哥哥睡觉,哥哥没睡,你自己睡成了一个小猪。”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小姑娘眼睛眨了眨然后一睁,想起来了,就是为了跟师傅赔罪然后去找那个哥哥的,然后自己先一步睡着了?!一轱辘翻身老实盘腿坐好,手规规矩矩的背在身后,仰头看着抱胸的苏三娘,“师傅我错了。”
认错认得比谁都快,改得比谁都慢!
苏三娘强装的怒气再也维持不下来,噗嗤一声乐出来,手指摁着小丫头光洁白嫩的脑门,“不仅是个倔丫头还是个迷糊丫头!”顺着苏三娘的力气小姑娘四仰八叉的倒进了床榻,肉呼呼的小手小脚高举,活生生一个小王八!
小姑娘抿唇有些委屈,敢怒不敢言,爬起来后瞧瞧往床里边挪了挪。
可怜巴巴的模样彻底取悦了苏三娘,又气又想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让你办事你也没有办好,现在,跟着我学玉雕怎么样,跟我学玉雕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苏三娘依旧没放弃这件事。
虽然小姑娘的好运还有待考据,但自己最擅的是这个,若她好运能长存,岂不是两全其美?璞玉只有最精心的雕琢后才能蜕变为美玉,不然终究是凡物罢了。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屁屁再次往里面挪,大眼东飘西瞅,就是不看苏三娘。
虽然小红变漂亮会高兴,可是自己怎么能在小红身上动刀子呢!
好吧,虽然没有回答,就差在脸上写上抗拒二字了,得,徒弟已经收了,好坏都得兜着,指望不上她了。“行了,你不学就不学吧,不过。”顿了顿,认真道:“不学玉雕可以,但你得跟着我学赌石,这个必须要学。”
如果她的好运一直长存,那她必须要用学识眼力经验来掩盖,若她的好运不能长存,玉铺的事已经定下了,十三那边也送了信,将来她也要有几分真本事站在十三面前才行,不然自己等人若有一朝离去,她一人如何牵制住十三?
没天赋不要紧,勤学数年,哪怕只一分真本事,再装几分就行了。
只要不在小红身上动刀子,小姑娘可好说话。
“学!”
小姑娘坚定点头,然后顿了顿,“赌石是什么?”
苏三娘实在没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小丫头运道这样好,她随便找的几块就抵得上旁人一生所求了,结果呢?正主压根就不明白这叫什么!
不过,说起学东西,小丫头其他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书画这两样可以靠苦练,而棋要等她开悟后才能下手教导,那其他东西呢?
“琴瑟筝箫你喜欢哪一样?”
人的精力有限,她既要练字读书画画,再长两年还要学棋,再加上赌石这一项,其他东西她也只能选一样学了,贪多嚼不烂也没那么多精力去研究,还有其他偏门,要等她长大了自己去决定要不要接触。
小姑娘眼睛更迷茫。
“那些,是什么?”
苏三娘:
好吧,苏三娘承认自己真没有多少耐心,特别是对懵懂的孩童。伸手将小姑娘奶香的身子捞起来,抱着她洗漱穿衣然后直接去了琴房。琴房位于小筑的最南侧,打开窗户不仅能闻荷香更能遥望岸边的青葱竹林。
将小姑娘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苏三娘走向摆在窗下的七玄琴。
整个琴身并没上漆而是最原始的红木色,斑驳的年轮痕迹添了不少古朴大气,苏三娘双手立于蚕丝一般透明的琴弦上,手指轻勾几声琴音就随之飘出,侧头看向因为琴音而睁大眼的小姑娘。
“这是琴,我奏一曲你听。”
说罢不再看小姑娘,指尖眼眸都落在琴弦上,指尖轻勾。
前奏舒缓,琴音轻点如玉落圆盘清脆,而后一声铿锵琴声骤然变急,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高亢,琴声紧紧环绕在耳边心上,抓得心跳也一声比一声急,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一曲终落,苏三娘双手覆在琴弦上,掌心依旧能感受琴弦的颤动。
回头再看小姑娘,整个小人儿嘴巴打开,像个小傻子般,双颊粉扑扑的。不由笑道:“你虽不明琴音,倒也能感受到氛围,说明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我今天弹这一曲,是战曲,名大周鸣金。”
其实这不是完整的大周鸣金,完整的大周鸣金需战鼓来合,琴音再急也到底少了一分磅礴和大气,激昂的战鼓声最能让人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