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兆麒只是深深看着自己的女婿,最后摇摇头,“不白死还能怎么样?枢密相公正是看中他的时候,你真以为老夫还有办法搅和了打造发石机的事情?”
梁崇儒重重的哼了一声:“老泰山,您何时见过如此跋扈的大宋武将可以善终的?”
卢兆麒摇摇头,“那也得升到正任官后,官家岂会嫌一个承信郎跋扈?”
梁崇儒看了一脸忧恼的岳父一眼,嘿嘿一笑,“一个承信郎也动不了安丰卢家的老泰山不必烦恼,枢密相公只是用陈德兴之勇,用完了就该嫌他跋扈了。”
卢兆麒看着女婿,半晌才道:“易夫,今日之后,枢密相公还会把你当自己人么?”
“如何不会?”梁崇儒拈着须髯,淡笑道,“吾在临安太学中故交颇多,枢密相公若是想真正在政事堂里面做主,还得靠吾等士子以正言逐奸佞。只要帮助枢密相公把这事办妥了,即使这科不中,下一科也能高中的。到时候,还怕一个跋扈的武夫?”
“如此就好。”卢兆麒长出口气,目光中充满期待地看着女婿,“易夫,吾的几个儿子没有一块读书的料,都是不成器的武人,将来的卢家就要靠你遮护了。”
扬州城,卧虎坊,陈家将军第。
厅堂之内,红烛高照,两桌便宴,已经到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酒席之上,是二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个长得恁叫一个凶恶,吓得那个负责端盘子端水待客的王蓉儿小萝莉嗖嗖的直抽凉气儿。
二哥儿怎么整日和这等粗野汉子往来啊?
“哥哥,真没想到您恁般快的就当了一军都统制了,二十岁的都统制,虽然有个权发遣,而且眼下都统制的名号也越来越滥,但总归是个了不得的大官了!俺陆恶虎这回服了,这辈子就跟定哥哥了!”
在酒席上大声说话的正是那个叫陆虎的校尉,前几日还嚷嚷着要拿十个首级去连升四个官,便是知道这升官背后的潜规则有多黑!没想到陈德兴不仅保住了弟兄们应得之官,还顺带捞了一个权发遣军都统制!
要知道这官难得,差遣更难得,一个好的差遣更是难如登天!这等官场厮杀的手段,如何不叫陆虎和一般弟兄们卖账?
陈德兴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这般兄弟,最后把目光停在了说话的陆虎的恶人面孔之上。
“恶虎,你说的可是真的?”陈德兴的语气淡淡的,不过却自有一种威严。
陆虎虽然长相鲁莽,不过心思却有细的时候,知道眼前这人是他这辈子富贵的希望。连忙一叉手,正色道:“但凭哥哥吩咐。”
陈德兴点点头,道:“明日开始,你跟我读书。”
“读读书!?”陆虎瞪大了眼珠子,定定看着陈德兴,“哥哥,俺恶虎又不打算考状元,读甚鸟书?”
陈德兴一哼,“方才还说但凭吩咐,现在怎的就不听了?”
“听的,听的哥哥叫俺读书,俺就读书!”陆虎连忙改口。
陈德兴又环视了一圈周遭的弟兄,道:“各位兄弟很快都是官了,但是你们自己是甚出身,肚子里有多少货,自己都清楚吧?这官你们可做得好?要知道扬州城里面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找毛病,看笑话呢!所以,从明日开始,你们哪里都不许乱跑,都给吾老老实实呆在军营里面,练武、读书,听吾安排去做事情!可明白了么?”
周遭自是众口一词:“但凭哥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