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韩傲,齐文鸢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僵在原地一时无语。
方才韩傲的话,说的轻声细语,以致于清月虽在旁边,却并未听得清晰。她拉着自家小姐的袖子,有些担忧的问道:“小姐,可是韩公子,他提出了让您为难的要求?”
不过是韩傲的一句话,小姐就变得心神不宁,她如何能不好奇。
点点头又摇摇头,齐文鸢面上的神色甚是复杂,盯着少年苍茫的背影,道:“清月,我们先回去。”
他,果真是喜欢自己的么。
藏在袖子中的双手,渐渐冰凉起来,她抬眸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日头一如既往的明亮。
可世界怎么就变了呢。
她有些悻悻然,抬脚迈开了脚步。甫一进院门,小满就叽叽喳喳的跑过来,道:“小姐,一大早您上哪去了,这会功夫才回来。用午膳的时候,夫人遣了人过来寻你。不巧,你却是不在了。”
“去大哥那里坐了坐。”齐文鸢强压心头头的震惊,故作平静,“娘亲来寻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并没详说,夫人的意思是让您得了空,过去看望一下。”小满斟酌的话,细细的解释起来。
应了声,齐文鸢径直回去屋中。折腾了一上午,费尽了心神,这会倒有些困了。
和衣躺倒在床上,眼前浮现着韩傲说话时的神情,模样。她的心绪无比的复杂。
细细思量了一会,倒是没什么主意。她索性闭上眼,不再去想。
这一睡,就足足睡了几个时辰,再醒来时,天色已临近傍晚。外面灰蒙蒙一片,夜晚就要降临了。
清月捧着盏灯过来。放在桌子上。贴心的递过去一杯水,道:“小姐,可是渴的紧了?”
正值口干舌燥。她点点头,忙接过来,一饮而尽。感觉到喉腔中有了湿润的痕迹,这才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是戌时了。小姐。要不要用些东西?”清月抬眸望了望窗外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我不饿。”她回答着。从床榻上下来。都已经这个时辰了,默默慨叹了一句,她的思绪起伏万千。
有道是君子一诺千金,不过还好她只是个小女子。偶尔不信守承诺。到也无伤大雅。
韩傲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少年英才,她并不否认的他的优秀。
只是这般优秀之人。倒应该寻上一门更好的亲事才是。
她握着拳头,心中在思索着拒绝的托辞。就连午后在梦里。她亦是冥思苦想。
“小姐,厨房里刚做好的冰糖枇杷,您用些,润润嗓子。”清月不知何时出了房门,再进来的时候,手掌已经多了一个青花的小碗。
冰糖枇杷,酸中带甜,润桑清喉止咳,她倒是好这一口。
接过来,随意的用了几勺,她便再没什么胃口,将青花的小碗,放在了桌上。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像是有无尽的愁思。
韩傲的用心,也不知道,大哥知不知晓。若让大哥知晓了,极力促成这门婚事。
她总是不好拒绝。
毕竟,自打回来齐府,在众叛亲离的时候,只有大哥一直默默的陪伴他,支持他。
拂了他的好意,总是有些不安心。
退一步说,论韩傲的人品,家室,配她绰绰有余,她如何能说出那番挑三拣四的话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薄薄的红唇,被雪白的一排贝齿,轻轻的咬着。有些地方,已经有浅浅的印记。
因着午后贪睡了些,这天夜里,她是如何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皇甫弦,韩傲,孟君浩,三个人的面庞,相互交织着盘旋在脑海中。
若论家世清白,人口简单,当数皇甫弦。若论才气相貌,三个人不分上下,各有所长。
若论洒脱,韩傲当仁不让。
莫非这便是穿越自带的玛丽苏光环。齐文鸢摇摇头,苦涩的笑了笑。
她喜欢的,不喜欢他。喜欢她的,他不喜欢。所以,找到一个两情相悦之人,真如大海里捞针,难上加难。
爱情,原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窗外刮过呼呼的风声,在夜里听来,更显的凄凉。
次日一早,简单的梳洗完毕,她就又去了莫府。
她本想着是又其他的事情,谁料,娘亲只是旧事重提,说起她的婚事。
她定定的摇摇头,苦涩的笑了笑,只说,左右等到过完年节再说。
按理说,她不该再抱有期待。可不知为什么,这份期待之情,在那日见到那辆风雪天中的马车之后,就日复一日的浓厚起来。
莫如雪无奈,只得将莫玄镜的意思,也尽数告诉了她。
她眯着一双眼睛,扁着嘴,埋怨道,女儿之前就说过,表兄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女儿才愿嫁人。
毕竟,表兄若是娶了亲,娘亲再生活在莫府中,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她得再表嫂入门之前,将娘亲的事,安顿下来。
她盘算着,最迟过了年节。就说服娘亲到药王谷中小住,一来是为调养身子,二来就为她的私心了。
皇甫英面和心善,医术高明,又钟情于娘亲。将娘亲交予这般难得的人手中,她最放心。
莫如雪见她心意已决,不愿强迫于她。叹了口气。说道。娘亲只是怕,再拖延下去,你必然要入宫不可。
若是在以前。倒是有几分可能,现在却是不可能的了。她摇着头,神情冷峻,像是一块坚冰。
入宫。她从未想过入宫。但也从未想过此生不再见孟君浩。
有道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又过得几日,表兄亲自寻上了府中。一脸郑重的向她说起了定亲之事。
她追问缘由,为何这样急切。耐不过她的追问,表兄腆着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