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们已经离婚,已经不属于夫妻关系。
这一天,如所有人猜测的一样,和萧敬衍的离婚。并没有造成公司股价下跌,因为公司中标了那块如金矿一般的地皮,这在向所有人昭示着,公司具有良好的发展前景,公司值得他们的股民信任。
来看陶嘉,他所看到的陶嘉是一脸憔悴的样子,他听下面的人说,陶嘉今天是戴着墨镜来公司的,在楼下,记者堵截她的时候,她发了很大的脾气,一向注重礼仪的她,竟然失态,砸了记者的话筒和摄像机。
“你有烟吗?”没有想到,一直沉默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第一句竟然是跟他要烟,据他所知,陶嘉从不抽烟,没有不良嗜好。
他很想拒绝她,可是看到她眼中的忧郁,他不忍心,也许抽烟能分担一下她内心的痛苦。
于是他拿出一支烟,然后,他看到陶嘉笨拙的掏打火机,本想将自己的递给她,而她那时候,已经转身去了办公桌那里,她在抽屉里摸索着,然后终于找到了。
打火机的样子十分普通,应该是从便利店那种地方买来的,可是拿在她手上。好像生了光辉一样。
他发誓,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点烟姿势。
她手指颤抖着,一支手笨拙的拿着打火机,另一只手扶着烟,在烟头靠近火苗的时候,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十分漂亮。没错,她的睫毛又长又密,遮住了她漆黑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迷人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占有,亲吻。
陶嘉靠在办公桌前轻轻地吐着烟圈,尼古丁的味道将她呛得咳嗽起来。于是她眉眼皱着,模样十分的可爱,甚至她弹烟灰的动作也是那么美。
等等
这时候,男人才发现,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面。满满都是烟头,她已经抽了很多烟了,那么她刚刚为什么跟自己要烟?
“很抱歉,我吸烟刚刚忘了征求您的允许,我能再来一支吗?”半晌后,陶嘉侧过脸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她不会告诉他,她的烟被她抽完了,r不会再帮她买。
男人愣了一下,他发现此时的陶嘉真是可爱,她可爱的直白,“没关系,我不介意。”于是男人递给陶嘉第二支烟。
如刚才一般。她的动作很笨拙,手指在抖动,睫毛也在抖动。
呵这个可爱的姑娘,点了那么多支烟也没有熟练。
大概,她对这种恶习不熟练吧,那时候,只想对她说,嘉儿,快了,很快就不会痛苦了。
距离萧染生日还有九天的时候,是俄国外交官女儿的订婚的日子,陶嘉在邀请名单里面看到萧敬衍的名字,自然她也在受邀名单之列,这次她不是因萧太太的身份被邀请,而是以董事会主席的身份。
在反复思量后,陶嘉决定,她参加这次订婚仪式,因为那样的话,她就能够见到他了,那时候,她可以问她想问他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她有一千一万个为什么。
然而,陶嘉不知道,这次决定的莫斯科之行,是她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
十二月的莫斯科,下着大雪,从窗外看去,十分的壮观,外面是冰雪的世界,而室内,则温暖如春,比如,她现在穿着曳地长裙,金色的裙子,冯梓晴说,穿在她身上,有种奇特的忧郁感。
郁郁么?
陶嘉朝远处看去,怒火被点了起来。
他在笑,在对别的女人笑,那么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名媛淑女中,而且,那些女人都是什么眼神,直勾勾的瞅着他,他竟然也不生气,为什么不甩开那些人?
陶嘉生气的想,她还听到有人说萧二少终于恢复单身,万千女孩儿又能重新点燃他们的梦想,为他疯狂,为他追逐了。
被无数女人追捧,很享受吗?
也许,陶嘉不应该这样生气,可是她真的生气,快要气死了,于是她人群走了过去,他们看过来的目光,仿佛在说,看啊,那是萧二少的前妻,她也来了!
靠,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更糟糕的是,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神中是恐惧,不是惊喜,不是高兴,是恐惧,一闪而逝。
为什么是恐惧?心虚?没有必要,他们已经离婚了,他即便是想要和别的女人交往,也无须因为她这个前妻感到心虚。
“嗨,亲爱的,好久不见。”他很快脸上露出礼貌的笑,是那种疏离的笑,温柔的跟她打招呼。
陶嘉也笑了,真是拿得起放得下,哦,不对,是终于抛弃她这个难缠的前妻的释如重负的笑容。
周围的气氛有些微妙,远处的目光也频频往这里看,大约他们都很好奇,萧二少和他的前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萧先生,我能和您谈谈吗?”她也漫不经心的笑着,仿佛对左右投来的异样目光毫不在意。
他微微蹙眉,俊美的一张脸上,还是礼貌的笑,“很抱歉,陶小姐,我待会儿还要赶飞机恐怕无法聆听您的倾诉,要不这样,如果改天,我想我很愿意坐下来,认真倾听。”
陶小姐!很好,陶小姐!
陶嘉再次笑了,她直直的看着他,大概所有的人都能看出她眼中的怒火,“我要是说,不呢?”
“哦”他一脸伤脑筋的表情,“那真是抱歉,我只能让您失望了。”
他说完又看手腕上的表,陶嘉发现,表已经换了,她神色一呆,然后听他说,“真的,我要走了。”然后,他跟所有人道别。
热情的名媛还送了香吻,陶嘉愤怒极了,她看着他的背影,真想吼一声,“萧敬衍,你给我站住!”
但是,她没有吼出来,对,没错,她刚才被拒绝了,她要给自己留下点儿尊严。
她是陶嘉,她是公司的董会主席,她不能像泼妇骂街一样出现在人前,那样会显得她很可怜,不,她不需要任何同情的目光。
可是那些目光,不仅仅有同情、怜悯,还有幸灾乐祸。
陶嘉觉得气氛压抑,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冷静冷静,于是她来了休息室,结果,门一开,就被一道大力给拉住,然后撞入一堵结实的肉墙,她刚要呼喊,嘴巴就被对方堵住了。
“嘉儿,是我。”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陶嘉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想到他刚刚那些疏离的话,她气得抡起拳头雨点般砸在他的身上。
他没有阻止,静静的看着他,目光贪婪。
“你刚刚不是说赶飞机吗?没时间听我说话?”陶嘉恼怒的瞪着他。
萧敬衍蹙眉,他目光复杂的看着陶嘉,两人被拉入一个狭小的空间,身体紧挨着,他的手臂还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
“嘉儿,那些话,你怎么也能相信?”他对于她的表现真的十分困惑,怎么这样生气?他刚刚以为她在演戏!
陶嘉也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来莫斯科之前,是存有一丝希望的,她很多时候在告诉自己,陶嘉,那些都是假的,阿衍怎么可能跟她离婚呢?他这明明是做给别人看的,可是有的时候,她又想,他们是切切实实离婚了,真的离婚了。
那些媒体报道的他和白静珠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要甩开她这位前妻,可偏偏,他留给她的东西,让她产生怀疑,也许都是假象,很多时候,她其实也分不清真假,她在似是而非中猜来猜去,身心疲惫,所以,她不想猜了,她要来莫斯科,亲口问他。
为什么?
“还有,嘉儿,你怎么出现在莫斯科?”他的语气是诧异的,原本她是不应该出现在莫斯科的。
然而,陶嘉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他在说些什么,她的耐心别那些似是而非的猜测中磨光,她说,“萧敬衍,我们离婚了,离婚了!”
他皱眉看着她,捧起她的脸,“对不起嘉儿,我”
“我”字还没有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阵爆炸声,两人齐齐变色,而他捧起她的脸,吻了起来,那吻无比的痴缠,陶嘉皱眉,推拒着,她想骂人,可是那时候,他已经放开她,然后脱下他身上的风衣,穿在她的身上,为她系上风衣的扣子。
陶嘉此时才发现,他换了风衣!他在宴会上穿的是西装!
他又给她戴上帽子,遮住了半张脸那种,而他自己,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衫,就这样,他拉着她的手,往外狂奔。
此时宴会已经乱作一团,尖叫声,还有子弹的声音,他们这样奔跑,她听到子弹穿破墙壁的声音,追着他们在后面,陶嘉此时脑袋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她的思绪无法梳理,他们跑出来酒店,跑进了茫茫的冰雪世界,后面有无数人在追赶,子弹好像擦肩而过。
“快!上车,嘉儿!”她是被萧敬衍推进车里的,然后那车在冰雪里前行,她这时候在想,车轮会不会打滑之类,后面的人追赶的紧迫,陶嘉不停地往后看,据她猜测,这些人可能和萧染有关。
连番的抢击和躲避,他终于用自己高超的车技甩开那些人,然后车子驶入一个小巷,她在他脸上看到释如重负的笑。
接着,他们在半路扔下车,他拉着她的手往巷子深处走去,他身上只穿了黑色的高领毛衫,他把自己的风衣穿在了她的身上。
“阿衍,你冷不冷?”她觉得她这句话问的傻透了。
然而,他回她的是无比灿烂的微笑,“嘉儿,我不冷,真的一点儿都不冷,我现在很高兴。”他把她搂在怀里,“你知道吗,我这几天,真的是吓坏了,幸好你没事。”
陶嘉听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似乎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她想要问的什么时候,周围又响起了抢声,她感觉,刚刚有子弹是擦着她头发过去的!
是真的,子弹打偏了,撞在不远处的墙壁上!
耳边只有密密麻麻的抢声,她感觉到他们的身体滚在雪地上,真该死,为什么穿的是黑色的风衣呢?
应该是,真该死,为什么要今天下雪?
他抱着她不停地躲避,手中的抢连番变换,她知道他抢法极准,一轮番的射击,已经有好几个隐藏的人被击毙,陶嘉很遗憾,如果她手中也有抢就好了。
他真的没有令她失望,过了一会儿,世界宁静了,惊险过去了。
他牵着她的手又穿过两个巷子,陶嘉发现,他身上有血,她说,“阿衍,你受伤了。”
他偏头瞅着她笑,“傻瓜,那是他们的血。”
她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可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好像脱力一般,却口中跟自己说,“嘉儿,快走。”
她终于发现了不对,为什么要穿黑色的衣裳?
都看不出流血?
“嘉儿,快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知道他受伤了,可是怕自己伤心,一直瞒着她,她尽量让他身体的重量靠向自己,她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可是此时,她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脚痛。
他们在走入一间破旧的房子,里面的摆设乱七八糟,他弯腰去揭开地上的一块木板,陶嘉才发现,这木质地板下面别有洞天。
他们踩着台阶一级一级下去,刚刚到底,他整个人就跌在地上,那么砰的一声,好像她的心脏突然破裂,她跪在他面前,扶着他,“阿衍,阿衍,你到底伤到了哪儿?”
“没事的,嘉儿你别哭,里面有医生,待会儿他们会帮我取出子弹。”他笑着捧着她的脸,用手指擦着她的泪水,可是他的脸惨白惨白的。
“好,我不哭,阿衍你别说话了,我去找医生。”陶嘉用手背擦着眼泪,而此时,果然有穿着白大褂的几个男人从里面走去来,他们搀扶着萧敬衍往里面走。
而这时候,入口的地方也传来了脚步声,所有人都转过身来,拿出手抢,对准那里,陶嘉几乎是屏住呼吸,她祈祷着,这次的人,不要很厉害。
来人终于露出了面孔,他拥有一张漂亮的脸,眉目清秀的样子总是感觉他的眼神太过温柔,“嘉儿,是我,你从宴会出来,所以,我就跟了过来,你会介意吗?”
陶嘉皱眉看着来人,这人正是冯梓晴说的,喜欢她的那个叫的男人,前不久,他还给她递烟,他是公司的股东,所以,在所有人警惕的目光下,陶嘉说,“是自己人。”
然后,有人把萧敬衍搀扶进去,陶嘉坐在外面等待,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他穿着银灰色的风衣,乳白色高领毛衫,坐在那儿,有种温润如玉之感。
然而,陶嘉在此人脸上只是稍作停留,她的一颗心此时被吊了起来,呼吸的每一口气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惊动了谁,上帝不肯救回她的阿衍。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然而,上帝此时可能睡着了,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医生从里面出来,神色凝重,他说,子弹靠近心脏太近,贸然取出有生命危险,不取出来也是等死。
“你在说什么?”陶嘉觉得,不是自己幻听,就是这个人在胡说八道,“你说阿琰不能救活?这怎么可能,他只是受伤了,他原来也受过抢伤,都挺过来了,这次一定和原来一样!”
“嘉儿小姐,我知道你一定很伤心,但是我希望你在这个时候保持冷静。”穿白大褂的男人说,“而且,现在,二少想见您。”
陶嘉木然的看着那白大褂的颜色,上面鲜红的血迹,她刚刚跟自己说了什么?
哦!
她上去扯住对方的褂子,“阿衍的子弹是不是取出来了?我们过几天就能会纽约了,他说等休假了,要去格陵兰岛钓鱼。”
“陶嘉!陶小姐!你现在冷静点儿好不好!现在我们二少危在旦夕,没时间跟你耗!还有,你为什么出现在莫斯科?如果二少不是为了保护你,他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有个穿黑色毛衫的男人走出来,劈头盖脸的对陶嘉一阵指责。
陶嘉这才仿佛醒过神来一般,她突然想起那个纸条,上面用极为漂亮的字体写着,嘉儿,等我回来。
是啊,他让她等她回去,可是她,她现在在莫斯科。
对对她现在应该回纽约,她应该回纽约,她要在纽约等他,那样她的阿衍就没事了。
“你说的没错,我应该回纽约等他,我要回纽约”陶嘉喃喃自语,慢慢的往外面移动脚步,然而,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恶狠狠的说,“我他妈真想杀了你!”
陶嘉呆呆的看着对方,好像对他一脸的煞气视若无睹。
“你知道这次多危险吗?本来就缺人手,二少为了你,居然让我去做什么该死的陪女人的任务!我告诉他照片已经被媒体发出去了,他那时候还担心你会难过,居然想冒着生命危险去纽约看你,怎么,你是玻璃心吗?”虽然他出去扮他们二少也有引开敌人视线,和声东击西的功效吧,但是秦孟还是生气的。
“还有,你都不知道那该死的邮件二少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的,那时候,我们在莫斯科的那边被人堵截整整两天两夜!后面为了彻底打消他们对你的念头,二少居然还弄了该死的离婚协议!全部是冒着生命危险送出去的,为的就是你能平安无事,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居然问都不问,就来了莫斯科!”
陶嘉呆呆的听着,她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只听到那人还说,“你为什么要来莫斯科?”
她为什么要来莫斯科,她是想要问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
“嘉儿小姐,二少要见你,你还是进来吧。”一小会儿,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陶嘉呆呆的挪动脚步,然后一步一步走进去,她看到他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子,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水珠,那应该是雪花凝结了吧。
他躺在那儿,好像一个脆弱的孩子,恍惚间,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他总是追在她的后面说,嘉儿,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嘉儿,你要经常对我笑,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是啊,她的阿衍喜欢她笑,所以,她要笑,她不能让他看到她哭的这样难看。
陶嘉用手背擦着眼泪,她看到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手指紧紧的握住她的,和她十指相扣。
“阿衍,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她的错,都是她非要来莫斯科问个究竟,为什么那时候,她不能去相信他呢?他布余号。
“嘉儿,别难过。”他用另一只手为她擦眼泪,“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都怪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你不会在乎那些,如果我知道你会在乎那些,我一定一千遍,一万遍的告诉你,我对白静珠,只是兄妹之情,你这段日子一定很难熬是不是?都是我的错,让你承受这些痛苦。”
“不不不阿衍,是我的错,我应该相信你,不应该怀疑你,我不应该来莫斯科,可是可是太迟了,我知道的太迟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滴在雪白的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