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郭俊双眼暗红,弓着身子一个踉跄雀步扑了上来,墓室内杀气横行,一股血腥弥漫。
“人中!少商!太白!”我迅速地从二爷怀里掏出大定五子镜,三针拔出,顺着手劲儿,夹着风声,扎向了尸化的郭俊。
只感觉一阵阴风迅速袭来,夹着一股尸臭,脖子下郭俊的手稳当当地停住,离我的喉结仅有半公分。
“十三针?”那天仙子眼珠子瞪得浑圆,不住地打颤:“老家伙,竟然把十三针传给了这小子!”
我瞅了一眼气息奄奄的二爷,这小老头用心良苦,要不是多年来变着法儿的要我练阴劲儿,探十三穴,我的手法不会那么娴熟,刚才郭俊发难,哪怕差一秒,我就身首异处了。
“不过,这才三针,想要治住行尸可没那么简单!”
我冷眼一笑,不错,十三针的前三针手法并不高明,不过是暂时治住野路子,为下一针争取时间。
我托着大定五子镜,把手掌按在了镜面上,我早跟它滴血认了血契,里面的五个大胖娃娃顿时闪烁转圈起来,泛出一圈一圈的灵光。
“大定五子镜!”天仙子微眯着双眼,露出一脸诧异。
“还没完呢!”我目光一紧,拔出一支银针,喝道:“第四针,鬼心穴!”
银针划出一条银白色的弧线,朝着郭俊的腕部掌纹中点刺去,此穴即是大陵穴,又叫鬼心穴。与前三针不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好五分!
“小七?你?”二爷虚弱地看着我。
二爷说过第四针是道坎儿,易学难练,施针者必须松弛有度,轻重有序,但刚才借了大定五子镜的引子,手腕和手指仿佛打开了一般,想必这也是为啥二爷成天让我鼓捣这玩意儿的原因。
其实,这小老头早就把一身本事儿交给我了,欠的只是我一身皮囊没有胆儿,缺练!
那郭俊被我拿下鬼心穴,雪狮子扑火一样瘫软半边,全身的尸气开始散去,双眼也恢复了黑白,嘭!一声砸在了地上。
他的尸毒已经走入五脏六腑,于是我拿银针帮他护住主心脉,但这也只能暂解燃眉之急,要想根治,非得喂下棺材菌不可。
“玉娇,帮我打开他的嘴。”我吩咐道,一手掰开血色的棺材菌,沉香木特有的香味窜进鼻孔。
“现在救人?怕是高兴过头了吧?”正当我准备救郭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天仙子的声音,只见他拿着银针抵在二爷的太阳穴前。
“风水轮流转,老家伙,现在轮到我攥着你的命门,要想活命,马上让你徒弟把大定五子镜交出来!”天仙子威胁道。
“小七”二爷微微摇头,眼神微漾。
“小子,你考虑清楚了,是一块镜子重要,还是你师傅的命要紧。就算你手法再快,十三针再高明,咱们可是隔着五步半,只要我手指轻轻一动,太阳穴一破,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回生!”
“小七别听他的!”二爷吃紧儿地望着我,老眸子泛着涟漪:“反正,二爷也命不久矣了,大定五子镜关乎本门的存亡,决不能落入奸人之手!”
“命不久矣?”我脑子一荡,记起了先前在挂钟岭上二爷和林老九的谈话,说啥只要二爷从此不沾惹鬼神之事儿,就可延寿两年,难道这小老头
“怎么?你没把鬼门的禁忌告诉你那小徒弟吗?”天仙子冷笑一声:“也对,人都有恻隐之心,你这老家伙一贯讲究心慈手软,不然也不至于让你义兄追得穷途末路,夹着尾巴像条狗一样逃窜。”
“鬼门禁忌?二爷到底咋回事儿?”我更加疑惑起来。
二爷抬眼望了一下天仙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正如他所说,祝由科有禁忌,咱鬼门十三针也有忌讳。”
原来二爷引我入门的时候,故意抹去了禁忌一说,那便是第十三针,阴门坎!
作为医者,一定是个遵循尊重宇宙天地间自然法则的人,了知无形生命的苦处与附体的原因,如果有能力可对怨仇两家进行协调和解化解孽缘为善缘,而不是盲目偏向患者一方施行鬼门十三针。
佛说众生平等,不管对高贵于我者或是低贱于我者,都应该抱有宽恕,医者仁心。
但非要刻薄到强行插手因果,往“阴门坎”下第十三手,一切的债果就必须自偿。
而二爷正是犯了大忌,七岁那年,林老九被债主上身,为了见儿子娶妻生子,二爷帮他下了第十三手,强行扭转了因果。十二岁那年,旱骨桩窜着我的身子作祟,二爷为了救我,以折寿为代价,探了“阴门坎”第十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