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在麻将室内打麻将,女人则由乔秀玉女士招呼着,坐在外面喝茶聊天,其实凑一凑也能围成一桌麻将,像乔秀玉女士就挺爱打麻将的,以前她被苏关锋包养的时候,整天也不上班,苏关锋不来,她就约人打麻将,一打就是一整天,有那么一两次,总是打的忘记过来接我放学。
她以前背着苏关锋的生活,其实还挺糜烂的。生了苏荆沛之后,倒是收敛了很多,全心全意照顾起了儿子。大概是有了觉悟,后来那几年,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开始学东学西,慢慢的这身上的气质也就变了,颇有一种大家夫人的感觉,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自我懂事以来,乔秀玉女士就一直是一个人,从来没瞧见过什么亲戚过来探亲,她也没有对我说起过,怎么说呢,我们母女的关系,真的很一般。我不知道她年轻时候遭受过怎样的伤害,致使她决口不提过去。
我想她之前应该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是没有什么期望的,乔秀玉女士其实是个挺现实的女人,她自己也知道,苏关锋能包养她一时,却不能包养她一辈子,再者那时候苏关锋的原配还活着呢。纵使她年轻时候长的挺漂亮,但带着我这么个拖油瓶,她除了得到几个钱,应该什么保障都没有。
而且苏关锋的原配,并不是个善茬,我好像见过一次,在乔秀玉女士生下儿子之后不久,我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她有一双非常犀利的眼睛,加之她因为生病变的很瘦,眼睛就显得非常大,稍稍一瞪,那眼珠子就好像要从眼睛里掉出来似的,可怖极了。
乔秀玉女士见了她,直接就让保姆把我带到房间里去了,再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妈一个人了。心情不但没有半分影响,还乐呵呵的带着我去商场买了一套新衣服,还亲自下厨做定东西,然后那天晚上,苏关锋就过来了。
细细的想,也许乔秀玉女士真的干过破坏他们家庭的事儿。
在苏荆沛出生之前,她自暴自弃,缺乏自信,对着苏关锋也是战战兢兢的,他来就打扮一番好好招待,不来倒也不埋怨,只要每月生活费到账,她就安安静静自己过活,从来不会主动去找苏关锋。生下儿子之后,她整个人就变的积极了许多,我从小就在她的身边长大,她的每一点变化,我都看在眼里。
以前我总天真的想当她的贴心小棉袄,感觉到她不开心的时候,我会特别积极的去陪着她,哄她开心。逐渐的,我便明白,她其实并不需要我。这些年,唯独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她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
这娱乐室内也分别隔出来几个房间,有专门提供水果和甜点的小厨房,外面是个小厅,可以唱歌,看电影,整个氛围不似外面娱乐会所那么庸俗,也不会像普通娱乐性质的设施简陋。其实苏关锋在家的时间也不久,不知道他当初弄这么个娱乐室是打算给谁娱乐的。
厅里放着轻音乐,几位端庄的太太正喝茶聊着天,话题跟普通妇女其实没什么区别,只是她们这种有钱人,喜欢这个调调,以此来显示自己的品味和格调。
我敲门进去,她们便停了话头,乔秀玉将手上的茶杯搁置在了茶几上,侧过头看了我一眼,扬起了淡淡的笑,问:“曼曼,有事啊?”
我闻声过去,按着辈分将在座的人逐个叫了一圈,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了乔秀玉女士的脸上,说:“时候不早了,想着先回家去,明天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今天过来没开车,刚荆沛说可以送我出去,这儿不好打车。我想说,让他送我到路口车多的地方就行。”
“曼曼你这话说的,这不就是你的家么?怎么,住了十几年了,一点感情都没有么?那大哥可不得伤心了,一条狗养了十多年还会恋主人,这人心啧啧,实在太单薄了,不是亲生的,怎么养都不亲。这话说的不错。”这话是小婶冯文怡说的,她也不是苏关庭原配,但来头也不小,身份不低,在这几个太太里属她年纪小点,话头也多。
有时候讲话特别不中听,且特爱针对我和我妈,男人有男人争夺的战场,女人当然也有。
他们这些阔太太有专门属于她们的圈子,也不可能真的每天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种花种草,消耗掉自己的存在价值。市有个慈善机构叫杜婼会,是市最大的慈善机构,里面的会员皆是一些有身份地位的太太,做的都是慈善。
据说,创立此机构的是我们爷爷辈的人,六大家族之中的某位夫人,具体是谁我也不记得了,杜婼会现在的会长是乔秀玉女士。听说一年前重选会长的时候,竞争颇为激烈,冯文怡当时的势头还挺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票选的结果,乔秀玉女士却是压倒性的胜利。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