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画戟最终还是没能砍下,吕安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开。同时对身后的官兵不带一丝情感的说了句:“压囚车。”
“是,将军。”
一众官兵对吕安畏惧如虎,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拿出小号镣铐给瘫坐在地的女孩带,而后一把拉起押进囚车。
有心存善心的士兵,不敢看那女孩毒怨的目光,毕竟刚刚杀了女孩一家。也许是心有愧疚,士兵解下随身携带的水囊,拿出方才趁乱抢来的精致糕点,透过囚车木栏递给女孩。
女孩年龄尚小,哪懂得什么?只见到有好吃的糕点,也就不再哭喊。一路除了偶尔抽泣几声,便是在静静的吃着糕点。
士兵见此无奈叹了口气,“吃吧!或许这是你最后一顿了。这般年纪便逢此大难,命也!”
相比较吕安杀的方孝闻一家血流成河。高虎,张英等人的手段就比较“柔和”了许多。
一开始就地格杀几个反抗分子,剩下大部分人犹如一只只吓得战战兢兢的小鸡仔子排着队关进囚车,押往聚宝门。
建文四年,杀戮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整座庞大的应天府久久不散。正如暑季的阴云压的应天府至文臣武将下至黎民百姓近百万人喘不过气来。
天逐渐聚集着大片阴云,云层中时不时传来阵阵雷鸣。
应天府聚宝门外此刻临时搭起了一座刑场,朱高琰正端坐于行刑官的位置。
左右数千骁骑营官兵持枪并排开来,护卫刑场并维持现场数万百姓的秩序。
在秦淮河打捞方孝孺二女尸体的曹经义,命人盖白布抬至刑场。
朝着端坐于高台的朱高琰拱手禀报:“主公,末将已经命人将方孝孺二女打捞岸。不过人已经溺死了!”
朱高琰神情冷淡的对曹经义说道:“无妨,将方孝孺的子女以及郑氏的脑袋挂起来。让那些逃脱的靖难遗孤好好看看,这将是他们的下场。”
“诺!”得了令的曹经义很快便命木匠在聚宝门外搭起一个高约三米的木栏杆,将方中宪、方中愈、郑氏的脑袋以及二女的尸体用绳索铁钩挂在面。
随后一阵轰隆的马蹄声响起,吕安、高虎、张英三将领着五千官兵将方孝孺的十族近千人以及数千颗人头用囚车押解到刑场。
这些人里,或有方孝孺的族人,家仆,门徒或有不相干的无辜之人,但无所谓了,刀枪无眼死了就死了。
人已经到齐,朱高琰拿起身前案的惊堂木。
“啪!”的一声。
“来人,带国贼方孝孺!”一声响亮的惊堂木,一道威严神肃的高呵。
两名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骁骑营官兵架着一身囚服,披头散发,手脚锁着铁链的方孝孺来到刑场中央。
纵是一身囚服枷锁,方孝孺仍是一副九死无悔,傲气凛然屹立在刑场中央。
正如在大殿怒怼朱棣所言,“纵是十族又有何惧?”
如今十族已齐,更是刀剑加身。方孝孺仍然面不改色!对于此人,朱高琰倒是有些佩服了,扪心自问,若是此刻位置互换。朱高琰万万不可能会像方孝孺这般淡定。
不过朱高琰亦断然不会同方孝孺这般愚蠢,或者说腐儒。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作死?
生长环境不同,个人价值观亦是不同。
自幼饱读圣贤书的方孝孺认为,臣者当忠君而死,为社稷而亡,方对得起列祖列宗,可留万古青史之名。
而生长在皇宫的朱高琰从小经历便是尔虞我诈,叔侄相残的戏码。被朱允炆悬着刀子软禁在深宫数年,每天都是像狗一样乞活,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
从那时起朱高琰便坚信活着才有机会,君不见苟了一生的司马懿到最后才由自己做了回握刀之人?
而朱高琰也等到了他的机会,正如现在他便是掌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