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母听不见回应,她的赐福消失了,我们即便显出血肉也无法得到力量,或许是多年没有经历过绝境,我们的心性已经不再虔诚。”
男战士眯起眼睛。
他在火光里咬紧口腔内壁。
此时盗匪们的队伍依然驻扎在河对岸,每天都有被俘虏的同胞遭到屠戮,尸体顺着河水飘走,可自己没有收尸的勇气。
“我应该更强势一些,这样才能说服大家杀过那座桥。”
男战士想要起身反驳,但是被村长和众人齐声的高呼压下去,冬母在上,在云端之巅,却不在这里。
他退缩了,他不够强势,他开始怀疑……
即便自己能够说服大家不要放弃村落,带着十个不到的战士和射手,又怎么敢反抗穷凶极恶的盗匪们?
但盗匪也是人,他们照样会在大部落和军队面前夹着尾巴逃跑。
然后来克厄这样的村子里抢夺食物和毛皮。
“我们的性格太软弱了,如果更强势些,就可以让人不敢招惹!”
男战士愤懑地想着,但篝火被风吹得歪斜,热浪在寒夜里让人清醒——他们反抗了,死了人,丢了魂,只剩祈祷和逃跑。
为什么?
大概是不够吧,即便反抗也不够,没有那种应有的魄力,那种强势!
周围的人抬起了手。
他这才反应过来‘要祈祷了’,随后他也做出同样的动作,视线越过柴堆上燃烧的尸体,看向祭坛上空的浮石。
“旧神在上,如果冬母真的仁慈,就请带给克厄一丝希望吧!”
但还没等众人念完祷词,村民的哭喊声就从身后传来。
他们七嘴八舌,大呼小叫,凌乱的词句完全毁了这场祭祀。
男战士失望地看见村长跌在石阶上,和一个干巴巴的瘦老头没什么区别。
他让众人冷静,好半天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从雪坡冲下来了,浩浩荡荡,是带着野兽的部队!
他的手立刻握紧了战矛。
因为村庄有河流天险,哨兵都分配在前段,谁也没想到,贪生怕死的盗匪竟然会铤而走险。
克厄村所有人都聚集在这。
前有狼,后有虎,谁都不懂往哪儿跑。
男战士竟然生出一股委屈,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强势一点,于是大吼了一声安静,稀拉拉的哭喊终于消停了。
对,就是这样。
他吞咽口水,带着剩余的几个战士迈步摆出应敌架势。
但还没等战前动员,一队人马就从主干道上走了过来,风雪闯进夜里,所有人都被寒冷包裹。
人影在火光边缘停下。
十来个人,带头的是个高个子青年,翻毛冬袄向右侧摆荡,头顶盖了一层雪花,用冷静且犀利的眼神看向众人。
“我叫肯恩·布维尔,桑顿卡亚部落的战旌,领头者出来说话。“
男战士有些懵。
他没听懂战旌和这张南方脸孔有什么联系。
周围人在听到领头者的时候,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他口干舌燥,不敢承认,赶紧用视线去寻找村长,却又听见对方说。
“我们需要住处,火焰,还有热水。”
依旧没有人回答,大家都害怕得要命。
肯恩点点头,没有继续等待下去,而是主动向前走,军靴踩在石砖台阶上,发出了叩向祭坛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