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这话倒是让我来了兴致,我又凑近了她些,听她道:“于美人说孙贵人和侍卫暗通款曲,还说她曾撞见过这二人夜半私会,不过当时她遭到了孙贵人和那狂徒的威逼利诱这才将这件事瞒了下来。现下说是什么孙贵人属实欺人太甚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最有意思的是,在于美人揭发了孙贵人之后,孙贵人反咬一口,说于美人才是和侍卫私通的,现下恶人先告状要将脏帽子扣在她头上,属实无耻的很。”
“那这与侍卫私通的到底是谁呢?”
陈贵妃道:“这哪里能知道,臣妾也懒得去分辨,左右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的,平素也不得宠,家中势力也不大。所以臣妾就把她们都关了起来,这两日找了宫中负责量刑的老嬷嬷审讯,结果如何自有分晓。”
我听完叹了口气,道:“你瞧瞧,本宫就说吧,这宫里那么多的女人,皇上只有一个,早晚出事,都是女子何必彼此为难呢?终归日子都不好过。”
陈贵妃喝了口茶,看着我道:“皇后娘娘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从您进宫起,这原本就寂寞得落霜的后宫变得更冷了。想来她们年纪轻轻独守空房,最后孤老宫中也是蛮惨的。可臣妾又何尝不是呢?”
说完她自嘲的笑了笑。
“对了,臣妾还听闻,太子在南边的事其实处理的差不多了,可是皇上啊就是不放话让他回来,你说说这父子俩有什么好闹的。太子也是,皇上驾崩他迟早继位何必弄出个平阳阁来惹皇上厌烦,他登大宝不就是时间问题嘛,沉不住气,就和安凝华一样。”
我又拿起茶壶给陈贵妃添了杯茶,道:“未知他人苦,何劝他人善呢。”
陈贵妃走后,我看着那两只鸟,怎么看怎么不得劲,越看越觉得心里难受,好好的鸟非得关在这么狭小的笼子里,世人皆道黄鹂鸟叫声婉转动听,可那是自由自在的叫声,沐浴于天地间,自由的翱翔,叫声自是轻快。
这养在宫中笼子里的鸟,唱的哪里是歌,分明就是哀嚎。
但这鸟又是陈贵妃送的,我也不好直接打开笼子把它们放了,只吩咐小宫女把它们带去长乐宫中小花园的廊下挂着,日日伺候照料着。
四公主不在的长乐宫冷冷清清的,宫人们也都在各忙各的,我小心的把之前放起来的禾苏的那把剑,又拿了出来,拿绸布包着,到了海棠树下,找了把小铲子,和采微一起,又把剑埋了起来。
我盯着树上那些现在还有些青涩的小果子,再过不久它们就又该成熟了,我到现在还记得这小果子的味道酸涩的很,去年我吃到这果子的时候,还是禾苏生辰刚过,我被下了毒。
今年希望这果子成熟时,我可以平平静静的。
我垫着脚拉下距我最近的枝杈,上面只结了一颗小小的青色果子,我把它摘下来,在袖子上蹭了蹭,咬了一口,顿时酸涩的味道便充斥在了我的嘴里。
采薇看着我满脸痛苦的表情,不由得叹道:“小姐,您这是何苦呢?这果子还没熟,哪里能吃。”
我将嘴里那口酸涩的果子咽下,道:“今年的果子一定比往年的好吃,采薇你想啊,今年这棵树可没少见死人,那张人脸面皮,禾苏的血哪一样不是肥料。等回头果子熟了,叫小江子找人把它们摘下来,各宫各院都去送两颗。”
采薇眉头紧皱的看着我。
我朝她笑了笑,向廊下走去。
入夜,我躺在床上继续看早上看了一半的话本子。
采薇继续坐在桌边绣着帕子,采薇今天上午就问我,到底还要绣多少条帕子才算完。我估计了一下约摸回头她出嫁包银子打赏下人的话,至少还得有个十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