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时刻,每个人都万分珍视这份无色透明液体,它是生命的延续。大家窃窃议论还有多远距离,但没有人问文禹。他们真不敢相信在这样一个荒草丛生无路径无方位的地形中,他还能往返,不被迷失。不仅寻到了水源,还捕获了大猎物,他扛着七八十斤都要行走,而他们手中仅拎一点出游的简单衣物。
拐过前时走过的凹坡,到了文禹在矮灌木做了标记的地方,烟柱早已不见,荒原已失去亮彩,渐渐迷朦,这也许就是荒原之夜了,但却不似地球夜的黑,就像一个阴天而已。
渐渐大伙看到了突然从草丛窜出的黑影,蹲在不远处,小眼睛闪着幽光,胆小的吓得惊叫哆嗦。
文禹说大家别慌,这是一种长得像大老鼠似的小动物。又鼓励大家,再坚持一下。
穿过浅草地,到了沙地,前面就是茂密的荒草丛。
文禹对大家说,到了。
众人长长松了口气。
文禹与牛局、马塘合计:这块沙地地势较平坦,相对开放,对周围情况易于掌控,可暂作安歇之处。
放下行李,稍作休息,文禹领着众人穿过一片荒草丛,一条小溪横卧眼前,似流飞流,安静如带。此时,整个天空仿佛被一块灰紫色巨幕遮盖,却又遮掩不那么严实,在巨幕一边,浑黄、淡红、橙紫相交相染,氤氲一团迷离云彩。
远际的云彩似点了一盏微灯,近处便尤显得暗淡,却又不似夜的黑。小溪两岸的荒草在微忙下幽碧如黛,耸出的一丛丛白毫无风轻摇。
一时,众人出奇一致地沉默。骤然的荒芜人烟之所,骤然的生死,骤然的一条僻静花溪——生命之源。
“文禹,谢谢你!”郭贝尔老师真诚的话语打破了沉静,众人围来,都对文禹的大智大勇异口称赞。换了任何一人,不可能寻到此幽僻之处,而且即使寻来了也万不可能再找回去。
牛局说现在大家可以尽情地开怀畅饮了,文禹说也可以好好地吃一顿了。有人提议来个篝火晚会。这个提议得到大家一致同意。文禹说现在已经不能在大巴内得到避护,也必须燃起几堆火,以防一些猛兽出现,而且大家千万不能单独行动。
大家按先前分工采集了一大堆柴草,文禹在沙地一角燃起一柱烟,叫马塘、牛局几人用干草在沙地烧了一圈消毒,并防虫蚁,供大家休息之处。又在较远处掘了两个坑,用作大小便之所。牛局妻子张丽和麦娘用车卸下来的麻布窗帘垫在了沙地,男人一边,女人成半圆形依着,形成一个弯月状,月一端是牛局一家,一端是麦娘和女儿翘摇,靠着文禹。
马塘带着钟平、孙洛如、兰薇搭起了支架,文禹领着牛局、郭贝尔、木师傅挖出了前时埋着的野麂内脏,几人看到填埋处有动物扒抓过的痕迹,幸好埋得较深和牢实。
人多力量大,分工好做事,水一瓶瓶烧好,灌满;麂肉一块块分解;内脏处理干净。
在沙地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火陷跳动,枯木在焚烧发出欢乐的噼里啪啦声,散出野木特有芳烈。大家烤着麂肉,以水当酒;文禹的一把军用水壶一会是烧水器,一会又成了烹锅,虽不大,但一刻不停地在煮着野麂内脏。野麂肉质本醇香,又经长时间沙地埋藏,像被腌制了一般,水分被吸干,更加柔绵甘厚,郭贝尔老师从塑料袋中抓了一把碎末扔进去,文禹问是什么东西,众人笑了,叫他猜猜,文禹捻了一点闻闻,说肯定不会是毒药了,众人解颐,只有马塘显示一丝尴尬。郭老师说,这是最后一点调料和盐了,再也没有小鱼干、紫菜和丁点其他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