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向前转着,有时牛局带几人去捕荒鼠,走着走着牛局和邬莓,木师傅和孙洛如两对就悄然分开了,在荒草深处,只见荒花颤动……
一会女人从荒草中悠悠转出,发粘连草屑,脸带桃花。
身后的男人尽兴微笑,一脸得意!
日子倏忽而过,在早起的劳作中,在不灭的荒烟里,在荒鼠的围逐中,在一丛丛荒草摇曳的爱欲里,晃眼间众人就过了三个荒原年。
地里各种野菜蓬蓬勃勃,已晾制很多干品,花生已作主粮,储备了十余袋。牛力已长成翩翩少年,跟着妈妈张丽学会了衣帽、围脖、席垫、草袋等所有日常用具的编织。每个人都能熟练从木头取出火来,牛局、木师傅双手已生出厚茧,凭双手搓转而轻易成功。唯一遗憾的是三年前留下的老野鸡、野兔再也不下蛋不下崽了。有几次牛局、木师傅要杀了吃,在牛力哀怜的目光里,又作罢了。
曾经的衣着早成过眼云烟,众人披着荒草织就的衣物来去。
牛局动了几次去山那边寻文禹的念头,一来食物丰足,二来想去看看他们的生存状况。
马塘说,如果他们日子过好了,说不定也会下山来看看吧。
牛局说,就想给他们捎点花生,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真有点想念他们。
马塘暗生惭色。扪心自省,当初不仅没把文禹当恩人,还偷偷扮演了小人角色,离间了众人,使得文禹率众而去。
牛局的一番痛詈犹醍醐灌顶,把他从懵懂的遥远骂回到现实的荒原。他真的是一无所能,得依人生依人活,像寄生虫般粘居于群体,又有什么能耐和资格翻覆云雨、兴风作浪?想想初入荒原,自己决策失误,大家历经生死,人家救了所有人。幸福驿站许多日子,一团和气,又迁到这荒山之腰打造了这安居之所,这一切全都是人家的功劳和情义,而自己什么也没做,还扮了一个丑陋角色,实属不该。
沉静后细思,他是莽撞的、可笑的、愚蠢的,幸好别人不和他计较,一再包容了他。
时间是催化剂,刬却过往和隔膜。
三年了,他怀抱的理论被荒原现实击得粉碎,没见过阳光风雨,日月星辰,没有春夏秋冬四季轮转,没有寒暑冷热昼夜分明,他渐渐相信了这个荒原也许是永远找不到回去之路的非常神秘、离奇的所在了。
也许,心死了,心便安了。
活着,在寂寥的无边里,归途杳然;死是等待,剩下的点点慰藉,是走归路时还有几个同行人。
马塘突然意识到这最后的几个同行人,才是他走向最后归路的陪伴人。而此际,这支曾经十余人的团队一分为二,半在山巅半在荒腰。
牛局说只想给他们捎点花生!他想确实该给他们捎点吧!
但牛局又寻思着荒山之巅寻找文禹的种种顾虑,确实没什么大事发生,总不能为了碰个面就点燃两柱报警烟叫他们下来!于是就打了退堂鼓。
但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让荒山之腰骤然点燃了两柱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