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潇看着纸条点点头。她自然也知道这种传统而古怪的咒语。
我趁热打铁说道:“你看,这就跟神姑是一个性质。其实这个念了不一定有作用,但是恰好贴了这个纸条之后,孩子夜哭的毛病就好了,人们就认为是纸条的原因,而忽略了孩子身体可以自己恢复的情况。其实不贴这个纸条,到了时候,孩子夜哭的毛病一样会好。可以由于固着效应,大家都渐渐相信这是纸条的功能了。”
石榴立即点头道:“有道理!”看来刚才我瞪的一眼起作用了。
韩潇潇却对着电杆树将那“天惶惶地惶惶”的内容轻声念了一遍。不知道她是看见了那些字不由自主地要念一下,还是仍然相信“天惶惶地惶惶”的隐秘力量。
念完之后,她笑了笑,说道:“嗯,嗯,我们走吧。”
我和石榴对视了一眼,都露出迷茫的表情。
到了地铁口,我道了声“再见”就扭头踏上电梯。
刚刚踏上电梯,我就隐隐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
我的第六感其实很不错。我不但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还感觉到了那个人的鼻息刚好呼在后脖上,甚至听到了非常细微的呼吸声。
我以为她们改变了主意,不坐公交,要跟我一起下去坐地铁。
我转过头来,却发现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而她们两人早已不在出站口了。
难道是外面的风吹进来了?
地铁口的结构是玻璃和钢支架的。我透过玻璃看了看外面。外面的树纹丝不动,显然没有一丝风。外面行走的人的头发也没有飘起来。
我摸了摸后脖,那种被人跟随的感觉还在。
在地铁里的一路上,我不停地回头看,简直跟警匪片里面神经衰弱的嫌疑犯一样谨慎小心。可是每次回头都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人。地铁上的乘客看书的看书,玩游戏的玩游戏,睡觉的睡觉,一切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我安慰自己。也许是刚刚听韩潇潇说了她的诡异经历,我的心情受了影响,所以也变得有点疑神疑鬼了。那个什么“固着效应”,显然对我自己也有作用,就像小时候看了恐怖片之后,晚上走路总觉得背后有脚步声一样。
为了避免自己吓自己,我掏出手机,戴上耳机,播放手机里面缓存的英文歌曲,转移注意力。
听了一会儿英文歌曲,我感到困意袭来,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几个哈欠,打哈欠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又过了几站,旁边有人下去了,空出了一个座位,我便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更容易犯困。不知不觉间,我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浅睡眠。我知道我已经睡着了,但是还能听到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地铁在轨道上发出的轻微碰撞声,地铁门打开关闭之前发出的滴滴声,到站之后的广播提示声。
因为心里想着待会儿要下车,所以无法进入深睡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后脖上有点痒,好像有一根非常非常轻的羽毛一样的东西在那里拂动。这若有若无的感觉让我睡得不舒服。我的眼皮还没有睁开,想着或许是旁边有一个美女不小心把长发垂到我这里来了。
北京的地铁没有不挤的时候,你的头发甩到我,我的鞋子踩到你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所以我没有太在意。我将手伸到后面抓了抓,接着打盹。美女看到我抓挠,应该会自觉地将头发捋回去的。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若有若无的碰触感又回来了。
我想我得跟长发美女说说了,于是强撑开眼皮,抬起头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地铁车厢里居然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长发美女了!
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个时间的地铁也不可能空无一人啊!
既然空无一人,刚刚那种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外面有人大喊:“地铁已到终点站!请所有乘客下车!请所有乘客下车!”
原来车厢里的人都下去了。
莫非刚刚那种感觉是提醒我已经到终点站了吗?可是是什么东西提醒我的呢?我来不及多想,急忙起身下车。
举着喇叭喊话的站务人员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责怪我拖延了他的时间。
我已经坐过了站,只好换了方向往回坐。
背后有人的感觉还没有消失。我再次上地铁的时候故意等到关门警报滴滴滴地响的时候突然往里面一跃,随后地铁门关上了。如果后面有人跟踪的话,他是不可能立即反应过来并且跟着我上车的。
地铁里的人狐疑地看着我,不理解我为什么非得等到地铁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才上来。
我尴尬地朝他们笑笑,然后靠在车厢上,心里暗暗鄙视自己。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到底怕什么呢?
地铁启动。我看了看外面,确定我的确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乘客。
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那种背后有人的感觉暂时消失了。
回到住的地方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好像负重跑了很远的路一样,双腿发软,腰酸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