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殿上,十数名小厮担着各色的物品鱼贯而入。
孙思远屏着呼吸低着头,连额头上的冷汗也不敢擦。
奉临表情淡漠的逐一看过,语调微凉:“宫里应有尽有,难为你们主子还有这份心。”
“奴才遵命。”为首的小厮恭敬拱手:“禀皇上,我家主子说了,宫里的东西再好也只是宫里的。这些东西虽不值钱,却是我家主子的心意。劳烦皇上代为转交,我家主子感激不尽。”
胸腔被人填满了硫磺和硝,马上就要炸了。奉临黑着脸,语调森然:“告诉你家主子,他的心意朕一准替他送到。”
“奴才等多谢皇上,告退。”小厮们搁下了东西,行礼退去。
“皇上”孙思远心慌的不行:“原本以为肃亲王送来的是给您的礼品,许是一时大意忘了备下礼单,奴才这才让人领着来了苍穹殿,哪知道”
奉临有点好奇,他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索性从龙椅上走下来,亲自查看这些东西。
不看还好,这一看,奉临气得差点没把拳头捏碎。
锦衣华服,美酒佳肴,珍奇饰物,参茸补剂就连香茶和茶点竟都备下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
“皇上,既然看着心烦,不如奴才吩咐人这就撤下去?”孙思远试探的问。
皇帝没有做声,他又道:“宫里什么没有,奴才这就让人送最好的过去。要领情,也是领皇上您的情分。总不能叫旁人得了这便宜。”
“怎么你觉得,朕还需要做些什么去讨好她?”奉临的声音很轻,似乎没有怒意。
孙思远吃不准圣心,迟疑道:“奴才只是觉得,这些事不做便罢,做也只有皇上才可。”
唇边似是带了笑意,奉临点头:“你说的对。”
“那这些东西”孙思远问:“奴才叫人先收进库里?”
奉临没做声,似乎是默许。
孙思远赶紧吩咐人去办,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前脚出了苍穹殿,小侯子后脚就进殿来。“皇上,您让奴才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点一点头,奉临敛眸:“不必滴水不漏,越是难掩痕迹,越收震慑之效。”
“奴才明白。”小侯子会意而笑:“皇上您就放心吧,包您满意。”
比起苍穹殿的死气沉沉,冷宫里是难得的不清净。
“哎呦你轻点,疼死我了!”严一凌趴在床上,龇牙咧嘴的叫。
“疼?”杨絮瞪着他,没好气的说:“你现在晓得疼了,惹太后赏你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怕疼?那么重的板子打下来,也没听你吭声。现在知道疼了?”
严一凌憋着嘴:“那时候不是心里有气么!哪还顾得上疼!”
“你真是”杨絮长长的叹了口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了救个送你进来的人,值么?”
“呵呵,你看出来了。”严一凌歪着头看着她。
杨絮拿沾了药的棉纱使尽擦她的伤处:“你别以为就你聪明好么?这宫里谁看不出来!”
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这罪真不是人受的。严一凌大声的喊素惜:“快来救救我吧!别这板子没把我打死,倒叫她把我废了。”
“懒得管你。”杨絮心里堵得慌,她很想问严碧,是否万贵妃才是当初陷害她的元凶。可这话怎么问,问了又能如何?她一时没有主意。“我先回去了。”
严一凌皱着眉,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冲她挤出难看的笑容:“喂,杨絮,多谢你啊!”
杨絮回头,奇怪的看她一眼。总觉得大难不死,这严贵妃是不同了。“不用,留着力气好好养养你那肿起来的臀吧!”
素惜端着药进来,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小姐,药好了。您趁热喝了,奴婢好替您上药。”
“你这丫头你笑我!”严一凌看她忍着笑脸都憋红了,生气的说:“等我好了,看我不把你打开花。”
“奴婢不是笑您。”素惜稍微调整了脸色:“奴婢是觉得,杨絮还挺逗乐。”
咕嘟咕嘟的把药喝了,严一凌可还不想死呢。“唉,值了。”
“什么?”素惜不解。
“从我醒过来,你们个个都是哭丧着脸。后来奉仪又出事”严一凌话锋一转,语调轻松了些:“我这身伤,能让你们痛快的笑两声,也值了。”
难过的事,又怎么会被短暂的欢乐掩盖?
素惜的脸色沉了下来:“小姐,奴婢担心太后不会就这么算了。小皇子现在还在长宁宫中。”
“她不敢妄动。”严一凌也正经了脸色,笃定的说:“小皇子要是在她宫里出了事,皇上绝对会追查到底。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您别动,奴婢给您上药。”素惜点了头,乖巧的接过碗放下,转身拿了药膏。
“让我来!”
这很明显是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