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芊芊并着严卿坐在南窗下品茗。
两人间的矮桌上,一碟绿皮红瓤的瓜块,一碟新剥好的松子。谁都没有心思动一下。
“娘娘。”缤桃轻声进来微微一福:“长宁宫传出皇上的口谕册封沈氏为樱妃。”
“哦!”万芊芊颔首:“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严卿挑了挑眉,奇道:“娘娘怎么也不问问那樱妃的身子是好是坏?”
觉得她这个问题特别的天真。万芊芊和婉笑道:“人要是没了,还当哪门子的樱妃?你觉得皇后和太后故布疑阵谋划了这么久,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也是。”严卿淡淡的笑了笑。
氤氲的茶气,配合甜美的果香,仿佛能让人心静。
万芊芊看着满脸平静的严卿,揉了揉眉心:“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若没有别的事情,你先回宫吧!”
“是。”严卿很爽快的起身告退,没有多问一句。好像有没有樱妃,和她并无半点关系。但她心里的恨,岂止是一点点。
新菊扶着她出来。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敢问。“娘娘怎么不问问贵妃有什么打算。那一位说封妃就封妃了,难道咱们还要坐以待毙?”
“你多虑了。”严卿沉默了片刻,慢慢的说:“她背后是太后和皇后。咱们有什么。既然无法相较,不忍着还能怎样?”
“可是大小姐她”新菊想了想,还是鼓足劲道:“大小姐在伊湄宫逼的她差点丢了命。奴婢是怕。一时半会儿她不敢动大小姐,会对您不利。”
严卿其实也想到这一层了。“那也得等她养好了伤再说。”
“二小姐,其实您的心思,奴婢都明白。”新菊心疼的说:“当初联合贵妃做那件事,您也是为了保住小皇子小公主,以及严家的荣耀。就算对不住大小姐,也不是您的真心。为何现在,不能冰释前嫌,到底你们是亲姐妹啊。”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别说了。”严卿不想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输掉。“这宫里没有恩宠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别人熬得住,我也熬得住。”
她的话音还没落,就看见不远处御辇从长宁宫的方向过来。
“娘娘,是皇上的御辇。”新菊喜出望外的说:“今天宫里正好预备了不少糕点,不如请皇上移驾享用。”
“别傻了。”严卿表情平淡:“樱妃那里生死未卜,皇上怎么会有心思喝茶。”
只是让严卿没想到的是,坐在御辇上的人并非皇帝。而是她姐姐严碧。
“小姐。是严妃娘娘。”素惜已经不用旧日的称呼唤这位严家二千金了。眉眼间也不见一丝敬意。
严一凌撩开了帘子,目光落在她平静的面庞:“你这是要去长宁宫么?”
“臣妾卑微,怎么会在这时候去添乱。”严卿只觉得御辇的颜色鲜亮刺眼。她不是嫉妒严贵妃的头衔,她只是很妒忌她有他从未得到过的宠爱。
点一点头,严一凌放下了帘子。“走吧。”
严卿欠了欠身,一言不发的目送一行人离开。
新菊忍了眼底的泪,不敢掉下来好半晌才呜咽的说:“大小姐与娘娘您生分至此,这宫里的日子,可怎么挨?”
“你是怪我不该当这个严妃么?”严卿声音轻轻发颤。
“奴婢不敢,奴婢怎么会这样想。”新菊扶着她的手,难过的说:“奴婢只是心疼您。”
严卿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走自己的该走的路。
可能是在长宁宫费了精神,回到伊湄宫严一凌就瘫在床上不愿意动了。
“不用叫我吃饭,你们自己用就好。”严一凌朝素惜疲倦的笑了笑:“还有告诉章嬷嬷,衣裳不用熏香,费那道工序。反正也不影响穿。”
“知道了娘娘。您头上的这些”素惜以为是樱妃的事情惹她不痛快。“不用管。”严一凌胡乱的拔掉插在头上那些沉沉的金饰。“我自己能行。”
轻悄悄的走出来关上门,素惜除了叹息就只有叹息了。
章嬷嬷捧了才熏香的衣裳来,看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奇怪不已。“不是陪娘娘去苍穹殿给皇上送糕点了么?怎么回来成这幅样子?”
“别提了。”素惜憋着嘴:“去了长宁宫一趟。那一位表小姐摇身一变成了樱妃。”
“啊?”章嬷嬷惊讶的不行:“桦嫔的孩子不是”
“别的事情咱们管不着。我只是觉得娘娘太苦了。”素惜压低嗓音,怕里面的人听见。“这几天,娘娘总是睡不好。桦嫔的事情出在咱们宫里,总不能袖手旁观。可管的多了,只怕也惹来旁人不满。娘娘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说到这里,她想起方才与严妃见面的情形。“跟二小姐也生分了。小皇子又养在皇后娘娘宫里。这偌大的宫殿,娘娘举目无亲,连个诉苦的对象都没有。硬生生憋在心里。”
“嗯哼。”小侯子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