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看似简单愚蠢的想法也不一定就完全错了,只是问题的深度广度不同罢了。比如李大侠就只能想到这个能卖多少钱,能让多少人知道他的名气而已,类似于乡间村妇捡到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也只会说起要如何如何把牛栏打成银子的锄头换成金子的。
“那蠢货能知道些什么,胡言乱语恰巧说中了罢了。”说起这位青州大侠,连兴致正高的胡茜都忍不住眉头皱了一皱,好像正津津有味地回味一道美食大餐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坨大便。“不过是凭了运气在那妖孽手中活了下来,后来连当颗棋子也当不好,若不是他在那鬼叫,我大可慢慢等到灭怒中毒更深些的时候再出来摊牌,也没这后面许多手脚了。”
“胡香主是早就和李大侠有了默契?”
“和蠢货哪里需要有什么默契?不过是把那晚我给你说过的话重新说一遍,再暗示他事后必有好处而已。反正你已经将那阴阳合欢散下在他水里了,你是想试试那毒吧?我将他诳回来死在灭怒手里,能多耗得了灭怒一击也多少发挥些作用,免得慢慢的药性发作还要我亲自出手清理。杀那种龌龊的蠢货我都嫌脏了手。”
“龌龊?”小夏不大能听懂。那位青州大侠是笨了点,自以为是了点,但是好像和这个龌龊还有些距离。而且胡茜这种视阴阳合欢散都如等闲的人,要觉得一个人龌龊还是有些难度的。
胡茜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有些不愿意去仔细描述一堆大便一样的恶心,又有些好笑,可能是这一会儿的对话让她谈性甚浓,毕竟像现在这样能让这位心机深重的神机堂香主畅所欲言的机会并不多,她想了想,还是用那种描述一堆可笑的大便一样的表情和语气说:“还记得在这树林中第一天晚上么?我来监视你和那妖孽,其实我是来了两次。第一次你们都没发觉,但是我又退了回去,重新再故意发出些声音走过来,你知道是为何么?”
“为何?”小夏知道这位神机堂香主确实可以悄无声息的行动,不过平时都用那身盔甲故意发出些声响,让人以为她不能罢了。不过他也真不知道那第一天晚上她来过两次。
“因为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见李玉堂那蠢货已经先来了,而且正躲在树后一边悄悄地看着你们一边悄悄做一件事。你猜他在做什么?”
胡茜脸上的古怪笑意更浓了,很难想象她这样一个阴沉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但是一声大喝突然响起,将她的话打断。
“卑鄙无耻!卑鄙无耻!”
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泥土中猛然跳了起来,半空中就已经吐气开声迫不及待地发出两声中气十足正气凛然的大喝。这人一落地,连满头满脸的泥土都来不及抖落就朝胡茜猛扑了过去,手中长剑寒光闪闪,煞气逼人。
看见这个人,胡茜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精彩。很有可能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精彩过的表情。那种原本就已经很古怪的笑意像冰水中的猪油一样飞快地凝结在了脸上,不可思议和随之而来的惊恐之色又像沸腾了的酱醋一样倾倒其上,迅速将之融化渗入其间并将原来的颜色完全取而代之。
如果小夏现在能有表情,他的表情也不会比胡茜的逊色多少,因为这个人赫然就正是他们正在谈论着的,早应该死得渣都没剩的李玉堂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