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江城早晨总是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清晨推开窗户,寒气逼人,夜里下过雨,吹进来的冷风里夹杂着泥土和花草的香味。清冽自然,别有风味。
沈毅一早悄然起床,我愣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可见他的动作之轻,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瞅一眼墙上的西洋挂钟,却才八点,春桃端着清水进来替我擦身子。说一会儿医生要来家里替我复诊伤口。
换衣服时,春桃吓了一跳,花容失色,惊讶地说,“夫人,您身上这是起的什么疹子?一颗颗红点遍布了全身。”
我本来是慵懒的样子,眼睛都没睁开完。听春桃这么一说,我赶紧跑到镜子前看,天呐,身上起了好些红疹子,像是点上去的一样,胸前,腰上,胳膊上,全都是!我赶紧撩起睡衣裙摆去看,还好大腿上并不多,那些疹子都集中在上半身了。
“还好夫人脸上没有,不然这入冬了。天气凉下去恢复慢,若是再脸上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春桃舒了口气,脸上却是紧张的神色,“这可怎么办呀夫人!”
我叹气,都已经出了,还能怎么办?治呗!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眼泪又不可能将这些疹子压下去。我拍了拍春桃的肩膀说,“没事儿,你去厨房,拿些盐上来,不要惊动其他人,更不要给将军打电话,知道么?”
春桃点头,赶紧下楼拿盐去。
她走后。我将衣服脱下来,站在镜子前一看,身上细细密密的好多红点,乍一看真的有点吓人。胸口受伤的那块贴着纱布,上头有血渍,不过已经成了暗红色,想来伤口已经好了许多。
怎么会长疹子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春桃不一会儿便上楼来了,用一直瓷碗装了些细白如雪的盐,我抓了一些放进温水中,搅拌融化了后放进毛巾跑一会儿。原本我想自己擦,怕春桃被我身上的疹子给吓着,但她坚持说没关系,拧了帕子细细地给我擦着。那些红疹子没有破皮,盐水擦上去不会觉得刺痛,权当消毒了。
“都说夏天才容易出疹子。这都入冬了,夫人怎么还出疹子呢。”春桃疑惑地说。
“我皮肤敏感,兴许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吧。不碍事儿,涂抹些药膏就可以了。”我淡淡说。
擦完后,我换了件月白色宽松的斜襟盘扣棉麻寝衣,长睡裤,棉麻的料子透气,对身上的疹子好。只是月白色的衣服衬得我皮肤苍白,没几丝血色,加上衣裳胸前绣着一枝寒梅,更显得清瘦柔弱。
“夫人这些日子瘦了一圈,你瞧,这衣服都撑不起来了!”春桃打量着我,心疼说,“夫人可得多吃点儿,人还是要红红润润的好,胖一些没关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罢了,就当是减肥了,等我好利索了,看我怎么吃回来!”我笑说。
“您披件大衣在外头,坐一坐,早上将军临走时给医院去了电话,约好了一声九点一刻来,我下楼给您准备早餐,一会儿送上来!”春桃说。
“好。哎,怎么不见月棠?”一大早那丫头就没在我面前露面过。
春桃摇摇头,说,“是将军让我上来伺候您的,月棠回家去了,说是家里有事儿。”
“行,我知道了。”
春桃下楼许久不上来,我又饿得慌,便慢慢走下楼想自己去找点儿吃的。刚走到楼梯中央,便听见楼下客厅打扫的丫鬟小声议论,我一听到废楼两个字,一下子精神抖擞,站在楼梯上悄悄听。
“怎么会呢?那楼废了几年了,怎么可能有人!”
“我还希望是人!若不是可不就是见鬼了么?”
“别胡说,这府里最忌讳说鬼不鬼的,若是被纪小姐听到了,可就”
“可平白无故的,里头怎么会有火光?这将军府整个都是通电的,怎会有人烧蜡烛呢?不行,我明天得向纪小姐请假,去城隍庙求张平安符,我心脏不好,经不起吓!”
“你真去?那你给我也求一张吧!”
“嘿,你不是不相信的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反正你都要去,顺路呗!”
“行行行,答应你了,下次有好吃的,你可别忘了我!赶紧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