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的鼻梁上架着老花镜,道:“他们大概是想着朕去见太后,身边带了你就只能跟你一起歇了。”
他跟着又说:“也说不准,他们会把主意打到你身边侍候的人身上。”
李薇这回一下子就想到了,“怀疑我找年轻宫女侍候你?”
四爷放下折子,好整以暇的问她:“那娘娘是怎么想的?要不朕今晚上就等着?”
“想得美。”她道,他这才笑了,继续看折子。
自从她在他面前犯了回傻,说当了皇后就要贤惠大度替他安排人了,他就时不时的问她一句什么时候给朕安排啊?朕等着呢,朕的皇后如此贤良大度,朕心甚慰啊。
他就这么笑话她。
既然他都这么支持她霸着他了,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宫女虽然是每年都有小选的,年轻水灵漂亮的姑娘哪年都不缺,但园子里进人却没这么容易。肯定不可能一年换一茬啊。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使惯了的老人一辈子不放出去有的是。园子里如今留下来的都有十年了。
所以说一个新鲜水灵的都找不着。
四爷那天还跟她说:“朕那边侍候的都成姑姑和嬷嬷了。”
李薇点头说:“我这里也是啊。”然后就低头继续打络子不说话了。她手里打的这个玉佩是给他打的,丝绳选了好几天。
认真打了会儿,抬头喝茶呢,就看他笑得十分得意的在看她,两人眼神一碰,他就笑道:“不贤惠了?”
她起身把打了一半的络子放在他腰上比了比,道:“难不成我不贤惠了?”
“贤惠,贤惠着呢。”四爷大笑,握着她的手说:“贤惠不是摆着让人看的门面,要立门面,叫人说好话有何难?咱们平时还跟以前似的。朕立了你,就是让你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朕身边儿,不必见了朕还要屈膝磕头。你要真是钻了牛角尖,那才是辜负了朕的心意。”
“朕说你好,谁敢说你不贤惠?”
挑了个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的好日子。四爷带她去看了景陵祭先帝。去过后拐了个弯去了泰陵。
泰陵是四爷的坟,从他登基那年就开始建了。现在这里头躺着的只有孝敬皇后。
四爷要来看看的话应该早就传过来了,所以此时这里看不到修建陵墓征来的百姓,一些有碍观瞻的像她想像中的土堆石块等建筑物品也都看不到,事实上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盖好的宫殿群,正等着主人住进来。
两人没到地宫里看,就在外头转了转。这里比她想像的还要漂亮,不像一般墓地的死气沉沉,到处都是灰色,她看到了很多的彩色壁画,雕梁花栋的。
说实话这里真的能住人了。
给孝敬皇后敬过香,他到底还是把她拉到他们两个未来会睡的地方了。
跟她想像中的一个大石屋子摆两个棺材差别了,只要看孝敬皇后跟四爷预定的墓室的距离就跟乾清宫和坤宁宫那么远。她跟他能是养心殿和永寿宫的距离就该知足了。
“就是这儿了。”四爷竟然是有些高兴的指着那里看。
“怎么离得这么远啊?”李薇抱怨了句。
四爷笑了下,开玩笑道:“要不把你扮成小宫女,跟朕睡一个棺得了。”
“能吗?”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四爷卡了壳,明摆着是开玩笑的,可让她这么一看,他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想了想,他劝道:“这个你是继后,那边盖得不是挺漂亮的?这才配你。”
李薇知道这个是不可能让他通容了。说得也是,他虽然也有大胆的时候,但本质上还是个把规矩刻到骨子里的人。别说把她扮成宫女一类的陪葬了,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她只是想,反正她这辈子最不可能的事都做到了,为什么最后不能再任性一次?死后哀荣这样的东西,她需要吗?就非要躺在继后的墓室里享受尊荣?
在她的骨子里,她还是现代的李薇,而不是古代的李薇。刚才听了他的话,她还想着那边可以放一套衣冠,她就跟四爷躺一块。
四爷一直在看着她。
她比谁都清楚,在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够任性的,而他也一直都在力所能及的时候顺着她。以前都有过认为她生气了要封她当皇贵妃,那时孝敬皇后还在。
她不想让他为难。
“不说了,都是说胡话呢。”她笑了下,转移话题指着陵后的山说:“那是什么山?”
他站到她身边,看着那山,说:
“要是朕走在你后头就把你放在朕的身边。”
她的眼圈一热。
他轻轻吁了口气,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要是朕走在前头,就留下遗诏给弘昐。”
她低下头把眼泪眨掉,抬头笑得从没这么开心过。
他扭头看她,在她的眼角扫了一眼,笑着摇头道:“真是拿你没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后面有些番外,但需要先留起来,编缉在帮我谈出版,不过现在形势如此,还有三审这样的事,如果不过审就开定制。
接下来主要任务是修文。蕾拉很久没写了,要找找感觉。答应复更是不会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