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我差点把漱口水吞了,追问她说,走哪儿去?米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只说工程忙,要赶回去开工。哦,好像你伯伯叔叔姑姑婶婶们也都回去了,只有幺公在家。
我当时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合着幺叔拿走生死簿,哦不,生辰簿跟他们无关,他们就索性高高挂起了?我问米又我爹除了这张纸条还说了些什么。
米又说我爹给她塞了几百块钱,还说要是身上钱不够尽管给他打电话。米又觉得不合适,就给塞了回去,说有我在,钱应该够花了,气得我差点一口洗脸水呛进肺里。
我洗漱完毕,谢过大娘准备去奶奶家。大娘要留我俩吃午饭,我怕幺公一个人在家着恼,笑着拒绝了,领着米又快步往三队赶。来到奶奶家门口,看到幺公和祖公跟往日一样在台基上喝酒说笑,我奶奶的事仿佛黄粱一梦,从来没有发生过。
幺公看到我俩,招手问我们吃饭没有,饭菜都在橱子里,没吃的话自己去热。
我问幺公我爹他们好久走的,幺公说吃了过早就走了,知道你们小年轻爱赖床,就没叫醒你们。说着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不想让祖公知道幺叔的事,故意打了个呵欠说这样啊,那我们吃完午饭也走了,家里就拜托您老照看了。
幺公呵呵笑着点头,让我俩赶紧去吃饭。
吃过饭,我和米又简单收拾了下,作别幺公和祖公,就快步往山下赶。
我让米又把纸条给我,发现上面有几个人的联系方式,还有昨晚我爹说的幺叔可能藏匿的地点。我看到联系人那行排头的第一个名字,不由一乐,居然是胖倌。
昨晚状况百出的,我都没顾得上联系他,也不知道他怎样了,正想着给他打电话,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我被掉单单了,拱玛村,速来。
短信没显示名字,是个陌生号码。我拿给米又看,米又说有可能是胖倌。我没从洞里出来之前,她把我的号码给了他。
拱玛村位于我们村和木塘村之间,路程不算太远。我和米又现在坐车赶过去,这家伙应该还不至于被打死。不过我俩的战斗力加起来都抵不过胖倌一个,过去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报警更不现实,先别说这种事儿公安根本不会管,就算赶过去胖倌估计也死透了。
我突然就想到秦仇了。有这家伙在,五六个人应该都不在话下,可惜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而且人家也未必肯插手这破事。我问米又有没有办法,米又想了想说,先过去。
我当时真想扇自己一嘴巴子。米又小姑娘心性,而且对我们这儿的民风不甚了解,问她等于白问。我想着要是再犹豫一会儿,胖倌估计身上得多几个窟窿。幺公第一个点名要他,我可不能给幺公一个死胖子。于是咬咬牙,和米又拦了辆火三轮杀向拱玛村。
拱玛村在我们这一带,是唯一一个房屋建在山下农田的村落。乡道从村子中间穿过,平时人流量大,所以村里小卖部很多,跑三轮的、开面的的、拉牛车的,都喜欢在这些小店前驻足闲聊。平日如果没有赶场,拱玛村是年轻人最爱扎堆的一个村。
我和米又匆忙下了车,我在村头捡了些称手的石块装进裤兜。虽说我没幺叔那种准头和力度,但对付人这种大型目标应该没多大问题。
我给胖倌打了个电话,那头在占线,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时正值夏日午后,昨晚刚下过雨,村里的小广场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但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刚想着胖倌这家伙该不是寻我开心吧,突然就听到胖倌的声音从两座石板平房中间的狭窄宅弄里骂骂咧咧地传来。
我和米又快步赶了过去。夏日阳光刺眼,一时间我没法适应过道里的幽暗,只依稀瞥见两个人影蹲在地上。等我调节过来,发现居然是胖倌和秦仇。
胖倌满身是伤,嘴里叼着烟在问候别人祖宗秦仇则一如我们初识时那样沉默寡言,只冷冷地抽烟,也不搭理胖倌。
胖倌看到我俩,有些诧异,扔掉烟头站起,拍了拍秦仇的肩膀走过来说,我要等你来救我,早都被人挫骨扬灰了。我开口刚要辩解,他打断我说好了有话等会儿再说,这儿不安全。咱秦公子把这村里小霸王的腿干折了,他们搬救兵去了。趁我们全军覆没之前,快溜。
我们赶去村头喊车。胖倌虽然全身都挂了彩,但都是些皮外伤,应该没多大问题。倒是秦仇满脸苍白,眉间冷汗直冒,也不知道伤着哪儿了。
我们和火三轮师傅谈好价钱,正要上车,那师傅却突然跟见了鬼似的,油门一轰就荒落而逃。胖倌回头看了一眼,骂了声我操。我跟着回头,就见乡道那边乌泱泱跑来一大群手拿钢管砍刀的少年,足有二十来号人。
我眯着眼睛细瞧,还真是冤家路窄领头那几个,正是前些天在乡道上打我的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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