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好几种猜测,来解释米又这句话带给我的疑惑和震撼。
也许是之前她偷听到我和央央的对话了?又或者在庄家时央央早就跟她说过了?还是说,这话根本就是她让央央转告我的?
米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点了我额头一下说别猜了,央央告诉我的。她也是偷听她爸和她小姑,哦,也就是你妈妈通电话的时候听来的。
我茫然地点点头。我妈之前说事情有点大,要借助亲戚的力量,我一直以为她说的是奶奶落葬的事,当时可没想到她话中有话。现在看来,似乎除了我,我们家所有人都有各自的秘密和歪心思,并没有真正统一战线。我奶奶的事情,倒似乎成了无足轻重的幌子。
我又看向米又。她不等我开口,抢先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答应你,等这件事彻彻底底解决了,我一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但是现在,你不要问我了,好么?
尽管这种被所有人瞒着的心情很让人抓狂,但米又就是有办法让我心软。我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说,我只问一件事,跟你不相干的事,你要怎么验证?
米又如释重负地一笑说,这事儿简单。你爸之前不是说,你幺叔把生辰簿偷走了吗?咱俩今晚去你奶奶家找找,如果生辰簿还在,那就说明有问题。
我说我奶奶的屋子那么大,上哪去找?而且幺公现在住在那儿,我们总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瞎翻吧。米又又点了我额头一下说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晚上看我眼色行事。说着端起菜篮子,蹦蹦跳跳地往山下去了。
我看着她天真烂漫的背影,心说人家那是长得天真烂漫,我却是蠢得天真烂漫。
我们跟着幺公回去。米又围着幺公唧唧咕咕,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跟外公撒娇似的,逗得幺公哈哈大笑。他看了我一眼,摆摆手,叫米又跟他进屋,说是有几句话想跟她说。
米又冲我挤了挤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跟他进了房间。
下午我们帮着幺公打扫房间。我看到三姑兴冲冲地往我爸妈的屋子里换新床单新被子,看我的眼神既欣慰又暧昧,暗道搞什么鬼,就见米又蹦跳着跟进去,对三姑说放着让她来就行了之类。三姑开心地说小彬有福了,能娶到你那么好的小媳妇。
我当时正用幺公的茶缸喝水呢,听到这话噗地一下全喷了出来。
这丫头也太能胡闹了,为了查真相,居然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这以后,除非她不跟我回村,否则在人前,她不得时时相公长相公短的喊我?
我等三姑走了,拉过她问搞什么鬼。米又说她下午探过幺公的口风了,依幺公的意思,他今晚是不会离开我奶奶家的,除非我和米又在家里过夜。看我不明白,米又嗫嚅了半天,垂下头哎呀了一声说,就是除非除非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是幺公需要回避的。
米又说这话时满脸通红,却努力表现得轻描淡写。我感觉心口有只小兔在使劲抓挠,当时就有拥她入怀的冲动,到底忍住了,故意坏笑看着她说那敢情好,小媳妇乖,我晚上会好好疼你的。米又捶了我胸口一下说没个正行,勾着头跑出去了。
吃过晚饭,幺公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走。米又向我递了个眼色。我眨眨眼,故意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回身对幺公说,幺公我们进屋休息了,您老人家也早点睡。
幺公坐在木椅上,点起旱烟喷了一口,笑着点点头,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下我就有些难办了,看向米又。她却不理我,自己进了房间。我跟进屋去,见她坐在床上,撅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见我傻呆呆站着,她拍了拍床说过来,把灯关了。
我心里一咯噔,心说难不成我们真要在幺公逼迫下行周公之礼?
我依言关了灯,感觉浑身热辣辣的,尤其某个地方起了尴尬的生理反应。我走到米又身边坐下,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儿香,只觉得整颗心跟小鹿乱撞似的,都快蹦出胸膛了。
米又在黑暗里不说话。我在她边上坐着,惴惴不安地伸出手去,在半路停下,又很快缩了回来。说实话,我当时很想趁此机会亲近她,却又怕她随时翻脸,从此不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