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解决起来倒也不难,只需将短了的银两补给那户人家就是。”舒淮平静说道。
周氏一脸的为难,“可是咱们哪有那么多银子?”
有多大本事办多大的事,偏偏周氏偷奸耍滑,又爱面子,这才将自己弄得进退维谷。
“延平坊的那房子,二叔一家不是也要住进去吗?剩下的让他们掏就是了,这应当合情合理吧?”舒虞问道。
周氏踟蹰片刻,才说道:“回京前,我写信给二弟妹,她照顾母亲多年,等回京了,住宅的钱便由我们大房出。”
原来还是为了这最虚无缥缈的脸面。
舒虞深吸一口气,“咱们家可曾少给奉养祖母的银两?伺候祖母的婆子丫鬟有多少个?需要二婶亲自操劳吗?面子是给外人看的,日子却是自己过的。”
“再者,父亲与二叔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舒字,兄弟俩相互扶持,家族才能兴盛绵延。”
这也是从前沈维祯教导子女的,互敬互爱,手足怡洽。
周氏依旧犹豫不决,老夫人为人严肃苛刻,偏心小儿子一家,就连二房的媳妇儿冯氏都敢不敬她这个长嫂。周氏也是想着,如果房子是长房掏钱的,以后二房好歹有了顾虑,对她这个嫂子客气点。
舒振章想到了兰氏,若是兰氏还活着,她会怎么做呢?
兰氏绝不会做出仗势欺人的事情,她的选择也会与舒虞一样吧。
无愧于人,无愧于己。
“就按虞儿说的做,我亲自写信给二弟,太清,你与我去延平坊登门道歉,并请他们宽限些时日。”
舒淮见父亲想明白了,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是。”
还能住进大房子,舒慧什么都不管了,已经开始设想自己的房间如何布置了。
翌日便是腊八,威远伯府上下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腊八节,源于古代的祭腊仪式,原本是吃红豆粥,用以驱邪。后来佛教传入大周,佛教的说法中是说佛祖在这一天成道,腊八是为了纪念佛祖成道,腊八当日要吃八宝粥。
腊八也由祭神灵祖先之俗,慢慢发展成了将祭祖、祭神移至冬至、春节举行,民间多举行傩舞驱疫,世家豪族则在佛寺中施粥,以此广结善缘。
天还未亮,威远伯府的下人已经起来煮腊八粥了,吴嬷嬷亲自监督,务必做得尽善尽美。
东边熹光微露,众人开始踏上马车,朝着郊外报恩寺的方向驶去。
舒慧爱热闹,听说今日会有不少世家贵女来到大报恩寺,一直兴奋不已。周氏却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被落了面子,一直没有给舒虞好脸色看。
大报恩寺在山上,山路陡峭,一行人晃得晕头转向,险些将早上吃的粥都吐出来,舒虞也不大舒服。
这具身体太孱弱了,若是原来的她,徒步爬上山都不在话下。
好不容易到了大报恩寺,面前全是人头攒动,他们起得那般早,还是落后于人。
知客僧领着众人去佛堂前上香,捐了香火钱。
舒虞看着陈氏一副恭敬虔诚的样子,心中却发笑,又抬头看着宝相庄严的佛祖,佛祖眉目慈祥,慈悲而又怜悯的看着足下的芸芸众生。
“二姑娘,不能直视佛祖,这样显得对佛祖不恭敬。”吴嬷嬷低声劝着舒虞。
舒虞还未说话,舒慧抢先开口道:“我二姐就是这样莽莽撞撞,一点礼数不懂。”
这大庭广众之下,周围女眷们的注意力都被这边吸引过来。
陈氏眉头微蹙,好一会儿才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