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刘班长的这个举动的时候,我想他快崩溃了。他一定后悔死了。可是他知道,他这个考古队长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对我没有太大的约束力。他的那个声音,我听到的更多的是绝望和无助。
“刘向荣你疯了!”赵排长的声音要严厉的多。枪械分配上他可以做出妥协,再一次分配给丢了一次枪的刘班长枪,可是绝不会把枪交到考古队员手里。刘班长的这个举动,比丢枪要严重的多。
刘班长表情只是微微一涩,并没有表现出太紧张的表情,我就更没压力的说道:“刘班长的伤势不允许他背着枪从裂缝爬下去,我只是帮他背着枪,你们反应过度了。”
“我没有说要下去“赵排长的声音在颤抖,手在颤抖,是紧张的。我知道他的内心在做剧烈的挣扎,在决定是否采用武力手段结束这个错误。徐新明紧张的看着赵排长,这个小战士属于那种绝对服从命令的士兵,比他的排长更不擅长独立解决问题,再说他太年轻,对这种复杂的场面,不要说掌控力,简直就有点六神无主。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我对从气势和局面上压制和控制住赵排长有信心,怕的就是他精神绷得太紧导致失控,那就他妈的杯具了。我把两手自然下垂远离微冲,用最平缓和镇定的语气说道:“赵排长,目前你是这里的最高军事指挥官,你就要对所有人的生命负责。我们现有的水最多可以支撑一天,一天以后,如果我们找不到水源,不但我们要面临死亡,那些等待我们回去的伤员,就更加没有活的希望。你想看到那些在期待中,等待死亡的伤员的眼神吗?”
我的这些话转移了一些他对枪的注意力,赵排长脸上露出忧伤的表情。
我趁热打铁接着说:“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团结一心,裂缝下面还有危险,我们真正的危险还没有到来。赵排长,为了我们自己和期待我们的伤员,请带领我们下去吧!”
我最后一句声音很大,说得很有感情。事后萧国林还说过,被我当时的表情感动了,不过也有一个人说我当时装的过了,有点夸张。我承认有表演的成分,可是我当时一定要让赵排长,从极度紧张的情绪中跳出来,下决心下去找水。只要过了最初这段紧张时间,他犹豫的性格,就不会对枪在我手里这件事,产生阻碍。
赵排长一怔,脸上表情痛苦起来,显然那些生死未知的伤员勾起了他的责任心。我忙向刘班长递了个眼色,刘班长慢慢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胳膊说:“找到水我们马上回去,我们不能让那些同志等不到希望。”
赵排长抬起头,一只手搭在刘班长肩上,重重点了点头,眼睛里噙着泪,也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紧张的。
一道阳光照在我脸上,我抬头一看天已经亮了。我和胖子坐在秋风瑟瑟的院子里,居然坐了整整一夜,也讲了整整一夜。烟灰缸里的烟蒂像一座小山,我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很不舒服。胖子坐在对面的藤椅上,两只滚圆的大眼睛放着贼光,脸上的表情很专注,一副很入戏的样子。
“我说的这些,你信吗?”我很累,也很释然。这么多年了,这些事只能放在我脑子里,不能对别人说,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