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准是那余婆子又做了什么破事,”周婶子对许氏道:“听说是孟家大房媳妇钱氏死活要分家,那余婆子也真是不要脸,家里粗活重活全是大房一家做,听说那孟三郎只读书一点农活都不碰,小余氏也跟秀才娘子一样养着,你看她一身衣裳哪像庄稼人穿的。”
“一点农活都不干呐?”许氏听着咂舌,“我家九郎农忙的时候都帮着家里种田收稻子,我家九郎媳妇也帮着家里洗衣服做饭,更别说我家九郎媳妇还要忙着开铺子赚钱。”说到这里许氏就有些得意,嗤笑一声:“这小余氏好吃懒做,任谁都忍不下去,这要是我沈家媳妇不给她剥了层皮,让她知道个好歹!”不过这样的女人也进不了她沈家的门。
“可不是,你家青丫头多勤快的一个人,就这样余婆子还不满意,青丫头也是命好,这不离了那个烂家,转头就入了你沈家的福窝。”
这话许氏爱听,立马就笑的花枝乱颤。
孟青青听着周婶子和许氏聊天,看着她婆婆笑的那样子,好笑的摇摇头。她大抵猜到了估计是钱氏不知道因什么原因想通了,看出来余氏的不要脸和三房靠不住,在沉默中爆发。
没想到她这个大娘还有些魄力,毕竟四月份孟三郎就要参加院试,钱氏这个时候愿意分家,还是挺让人意外。
不过这些事同孟青青也没多大关系,她同孟家那边也只维持了一点面子情分,还是她看在她娘亲林氏的份上。不过孟家做得就太好看,瞧这都正月初十。年节过了大半,但孟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派人来看看孟青青,就连年礼都不见半分影子。
孟青青将这事扔到一边,见许氏和周婶子聊得痛快,悄无声息的带着手里的绣活拐进了书房。
今日沈湛和几位要好的同窗出去赴县令大人摆的宴,毕竟马上就开始童生试,县令大人还是要彰显一下礼贤下士、关爱学子的态度。孟青青估摸着沈湛怕得到晚上才能回来,年节这段时间沈湛比较空闲,便趁着机会教孟青青习字,孟青青对于古代的楷书不是一点不懂,只是繁体字不太会写。
因孟青青有些基础,沈湛教起来也挺轻松,孟青青学起来也事半功倍。眼下她正坐在案前拿着笔描一篇字帖。是很简单的《三字经》,这个时代的启蒙书籍,是沈湛亲手写给孟青青描摹用。
孟青青神色认真的描摹着,案上一只玄色的陶瓷瓶里插着几只含苞待放的红梅,散发着幽幽的香味。
元宵节前还落了一场雪,细细碎碎的雪粒子落在地上很快就融化了,不过慢慢落了一夜,还是在江南大地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江南这里虽少见鹅毛大雪,气温也没有北方那么冷,但冬天下雨下雪的日子,还是冷得厉害,一股子湿气往骨子里钻。
天色灰蒙蒙的,许氏就坐在厨房前的门槛旁,皱着眉头揉膝盖。常年生活在多雨多水的地方,许氏又常年劳作,这腿脚一到春末夏初多雨的季节或者冬天下雪下雨的日子,就开始涨疼,按也按不着,那疼劲直往骨子里渗,昨夜一夜的雨夹雪,许氏脚踝和膝盖就开始疼,一夜都没睡好。
“娘”孟青青走到许氏身边,蹲身下来,撩开许氏的裤腿,看着她小腿都已经肿胀了不少,一边将手中的膏药贴在她的膝盖上,一边心疼道:“娘你怎么也不早说,昨晚是不是疼的厉害,这风湿不好治,只能想办法养着。”
“每年到这种时候这腿上的骨头就疼,娘都习惯了。”许氏不在意道,感受到腿上贴着膏药的地方传来一阵暖洋洋的感觉,很是舒服。惊奇道:“青青,你这是贴了什么,还挺舒服的。”
“是一些膏药,只能缓解一下疼痛,不能根治。关于风湿这方面我不是很精通,等日后去京城给娘找个懂这方面的大夫看,定要给娘治好。”
“花那钱做什么,京城的大夫肯定贵!”许氏拉起孟青青,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娘晓得你有这么份心就够了,而且你这药膏我看用着挺好的,现在没那么难受了。”
“那就好,我再弄几张出来,娘留着贴。”孟青青高兴道:“我用山参枸杞炖了鸡汤,你和爹多喝一些补补身子。现在有铺子贴补,家里也不用过得紧巴巴,我和相公就盼望着爹娘身体健健康康的。”
“好,娘知道九郎和你都是孝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