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才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采用了古建筑大户人家的迴廊结构,楼阁亭台,小榭廊舫,一样不缺。看这建筑的模样不象是少数民族的风格,反而象是汉族误入了本地土著当中开辟出的一片净土。
冉妍跟着队伍在后头慢慢踱着步,好奇地走过一间间记载着岁月风霜的房间。
地游推开一扇扇房门,游客们就发出一阵阵的惊呼感叹。
其实也没什么遗留的特殊之物,房间里一般都是笨重的木床脚榻以及桌椅,村里人打扫得不甚干净,还蒙了层灰。偶尔发现一两样遗落的小物件,比如木梳铜镜之类的,足够让寻宝的游客们兴奋半天了。
冉妍白皙的手指缓慢划过粗糙的木门,指腹感受着门上木质纹理,提步跨进了高高的门槛,恍惚间,似乎与另一时间点的长裙少女的动作重合了。
二人同时提裙,同时抬脚,跨步。
足尖落下的同时,长裙少女的影像消失,原地只剩下了迷茫的冉妍。
环顾四周,身边是喧闹的游客,蓝易与小莫几人在悄声攀谈,眼镜妹扶着镜框抬头望着屋梁若有所思,而芝芝和害羞男孩则颇感兴趣地研究着桌椅。
眼角似乎被一道光闪了一下,冉妍眯了眯眼,逡巡的目光落在摆设在墙角的,一张被虫蛀得不成样子的四方桌上。桌上一面腐蚀的铜镜,反射着昏暗的光芒。
铜镜古朴笨拙,镜面昏黄黯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面镜子。但是摆在这个历经不知道多少年的古屋里面,莫名得有种诡异的吸引力。
冉妍一瞬不瞬地盯着镜子,慢慢向着它走过去。
有些变形的镜面上,倒映出冉妍越走越近,愈发扭曲的身影。
冉妍站在了镜子前面,她这才看清楚,这张桌子并不是普通的桌子,也不是随意摆放的。侵蚀严重的桌面上摆放着手工精巧的木质妆龛,似乎,这张桌子是女儿家平日里梳妆用的梳妆桌,镜子跟妆龛,则是房间主人晨起梳妆的日常用品。
冉妍伸出的手顿了一下,转向了妆龛上的木格。一层一层小抽屉被拉开,她脸上表情淡漠,拉开的动作由随意逐渐变得优雅。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中意的珠钗,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伸手取出,珠钗风化得厉害,白珠子都褪色变成了黑珠子。
冉妍浑不在意,取出珠钗,左手翘起兰花指,右手妩媚地甩腕,微侧头,脸上笑靥微绽,执着珠钗就想往自己的头上插去。那一刻的动作,象极了戏台上的青衣,眼角眉梢都带着妩媚的春意,而冉妍,从来不曾有过如此的风情。
与此同时,她面前的古铜镜子上,浮现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似乎是一名盛装打扮的少女,对着她盈盈含笑,手上的动作,也是一个执钗插发的动作,只是眼角泄露出的,却是不怀好意的冷光。
“小妍!”手腕被人用力握住,耳边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冉妍瞬间从魔怔中清醒,镜子里出现了第二个人影,她和蓝易并排站在一起。她紧紧攥着破旧的珠钗往头上插,而蓝易的手,则死死拉着她的手腕。
这要是插实了,她脑袋上保不定会出一个血窟窿,到时是生是死还两说了。
冉妍身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感觉一阵冰冷的风拂过后背,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是什么东西影响了她?竟让她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
那个镜子里的少女?
她立刻看向镜子,镜子老老实实倒映出他们二人的身影,似乎从来不曾有过异像。
但冉妍却是亲身体会过,镜子里的少女对她怀着怎样的恶意的。
她不敢再小觑这个村落里任何一样小物件了。
连镜子都能出夭蛾子,更不说其他的了。
蓝易蹙着剑眉,攥紧她的手腕:“你刚才是怎么回事,笑得好奇怪,还做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
冉妍反问:“我笑了吗?”
蓝易盯住她的脸,点头。他没说出口的是,冉妍刚才笑得那个春意荡漾,他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劲,但是那该死的笑,却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荡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