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琰,你能解释一下吗?”
吴学究面色有些许愠色,心里清楚楼琰是什么样的性子,若是面前这个来自酆都府的小子果真和大泽乡惨案有牵扯。
届时,学府要想置身事外只怕是天方夜谭。
“确实和大泽乡之事有牵扯。”
楼琰没有丝毫避讳,十分坦诚地告知。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情,阴曹吏接过任务驱邪灭鬼不是司职工作吗,我想以四位先生的才智,心如明镜澄澈,自是有一分辨析。”
不痛不痒的一番话,倒是让吴学究面色有些难堪,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方才本是被吴道紫无疑一激,才脱口而出的一句质问。在南都城治学多年,仍然是做不到修身养性,也是有些惭愧。
只是已经到了学究,要让自己拉下脸面当着楼琰说什么客套话,实在难以拉下脸面。
“楼琰说的确实有道理,俗语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哪怕是上巡抚司对簿公堂也无有畏惧。”
瞧见了吴学究的面色,张学究适时出来说些场面话。
“既然事情办妥了,我们也不打扰几位了,交托给我们的事情一定办成。现下学府事多,我们现行告辞了。”
几个人相互行礼过后,四个学究便带着学童离去。
“一群冥顽不顾的腐儒。”
待四人身影远去后,楼琰才吐出了一句话。
“慎言!不过是小小的误会,楼兄何必计较。”
并没有搭理安道乐的劝慰,楼琰看了眼从出来到现在一直沉默的关鸠,舒展开了手中的纸扇,伸出右手双指在上面轻轻点化。
“先跟我回去。”
安道乐挡在了关鸠的身前,朝楼琰拱了拱手。楼琰不解其意,眉头微皱。
“楼兄,可否先留下关小友一会儿,有些话想和他叙说一番。”
“行。”
楼琰回答得倒是痛快,纸扇轻摇。
转瞬间,化作无数白色荧光消散在两人眼前。
安道乐转过身来看了眼关鸠,温声问了一句。“小友,两月未见,先前赠予你的符箓效用如何?”
关鸠直勾勾盯视着眼前之人。
头一次见到安道乐的时候还是一身污血,满是狼狈的模样。那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慌张,虽说在酆都府混迹了一段时间,但一个活生生的人蓦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却是头一次。
那时候的安道乐许是意识模糊,也不管眼前之人是敌是友,颤巍巍地朝关鸠伸出手,干涸的嘴唇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关鸠定了定心神,将安道乐带到了不远处一片寂静的树林里。
回想起差房里张顺剖尸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安道乐的长衫,用手中的小刀慢慢划开了他的里衣,露出了当中的血红。
血腥味扑面而来,关鸠咽了口唾沫,看着留在安道乐胸前那刀痕,已然见到白骨。
关鸠莫名感到熟悉,这伤痕唯有传承自酆都府内的刀法才能留下。
且此人修为不低,这刀口要是再深一些,就能要了眼前之人的小命。
秉承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普世原则,关鸠倒是没有多想,从芥子内掏出了数瓶关山道给的药粉。
据说是酆都府专门配置,给阴曹吏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