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清凉的雨水让我重新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我就发现自己被大堆的树枝覆盖着,透过树枝的空隙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努力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难道我在做梦吗,可为什么这个梦境会是那么的真实?女兵、苏联人、德国人,这三者又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刚才听到丽达和瓦斯科夫准尉的对话时,我心里会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啊?
周围除了风声和下雨声,还是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心说这里真是到处静悄悄啊!静悄悄?!刚一想到这次词,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里的情节,难怪我会感到如此的熟悉,要知道这部电影我至少看过不下十次。
我试探着想坐起来,没想到刚一抬身体,腹部立即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让我不得不重新躺下。我在冰凉的岩石上又躺了一会儿,抬起双手,缓慢地把盖在身上的树枝往两边扒拉。等树枝都扒开后,我深吸一口气,用左手捂住伤口,右手扶着旁边的岩石,借着手部的力量,试着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这个平时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气力,我斜靠在岩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想到刚才丽达对着自己的头部开了一枪,我赶紧摸了摸太阳穴,惊喜地发现那里没有弹孔,只有右眼眉骨处有鲜血渗出。也许是丽达受伤后虚弱,四肢无力,无法牢牢地握住手枪,以至于开枪时子弹稍稍打偏了一些,这才让我死里逃生。接着我解开自己的军装,查看腹部的伤势,看见一滩深色的血水淤积在腹部包扎着纱布的地方,根本看不清伤势,渗出的血已经淌到地上,和着浑浊的雨水流走了。
我左右看了看,瓦斯科夫准尉不见了,刚才用过的那把枪也不见了,按照剧情的发展,他应该是带着那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手枪,去找剩余的德国兵拼命了。
我坐在地上继续回想电影里的情节:最早是丽达晚上去城里看儿子,清晨返回时在树林里发现了两个德国兵,便回去向副排长基里亚诺娃和准尉瓦斯科夫做了汇报。因为只有两个德国兵,准尉便带着五个女兵出发去追捕这两名潜入苏军后方的敌人。没想到后来才发现德国人原来不是两个,而是十六个。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瓦斯科夫带着女兵们,和德国鬼子巧妙地周旋着。在几天的战斗中,一个又一个的德国鬼子被干掉了,五名女兵也全部壮烈牺牲,唯一幸存下来的准尉也负了伤,他在为女兵复仇的信念支持下,继续地战斗下去,并将剩余的几名德国人全部俘虏。
参加战斗的五名女战士都牺牲了,我附身的这个丽达也牺牲了,可我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呢?难道是我借尸还魂,占用了丽达的身体?
突然,远处传来的钟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循声望去,能看见远处的尖顶,这应该是个修道院,而且是早已废弃的那种,照理说里面不会有人啊,怎么钟声会莫名其妙地响起了,难道是德国人在那里?
我猛地站起身来,也许是起身太猛,只觉得一阵眩晕眼前发黑,连忙扶住面前的岩石,才不没有摔倒。我站了一会儿,等眩晕的感觉过去后,看了看四周,见有支苏制步枪斜靠在岩石边,便一把抓了过来。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见里面压满了子弹。
我一手捂着伤口,把步枪当拐杖,认准了修道院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沿路上,我看到了被德国兵丢弃的一个个背包、钢盔、水壶,甚至还有一把冲锋枪。我本想把冲锋枪捡起来,但一弯腰,马上就疼得眼冒金星,试了好几次,根本无法无法在不牵动伤口的情况下蹲下去,于是只能放弃了捡冲锋枪的打算。
由于有这些物品作参照物,让我知道该到何处去寻找瓦斯科夫准尉和德国鬼子。
雨不疲倦地下着,仿佛要将天地万物重新清洗。我踉踉跄跄走到了湖边,湖水浩淼,连天一色。站在湖边,能够看见不远处的废弃修道院,泥泞的道路上是一个个杂乱的脚印。
我借着树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修道院接近。由于不知道修道院里的情况如何,我不敢贸然过去,只好躲在一棵树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朝向修道院方向张望。
看到修道院外的井台旁,趴在两个装德军制服的人,吓得我连忙缩回了树后。躲在树后,我的心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速度,我心里默念那两个德国人千万别过来,否则我就只有当俘虏的命了。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还是没有动静,我才再次探出头去,发现那两个人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我这才恍然大悟,这原来是两具尸体啊,估计都是被准尉干掉的。既然门口的德国兵都被准尉干掉了,那么里面的几个就不足为患了。我拄着步枪从树后走出来,朝着修道院那扇破旧的大木门走过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准尉在里面大声吼叫着:“亨德霍赫德语:举起手来!”我慢慢探头看进去,在修道院大厅里的松明火把的照明下,瓦斯科夫准尉正用手枪指着对面墙角站的几个德国兵。
虽然对面站着德军人数不少,可他们都盯着准尉手中的枪迟疑着。我赶紧跨进门去,背倚着门框,把手中的步枪指向了他们。
“亨德霍赫”准尉又大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