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扭过头，微微发力，震开了拉着自己胳膊的李的手，淡漠道：“我不是你的海哥，别妨碍我回家。”

“海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剩下的兄弟就那么几个，你为什么不肯认我？我是李啊，当年那个小李子啊！”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一直在内心极为尊重和崇拜，甚至曾经当做毕生仰望的目标的那个人，竟然如此淡漠，如此无情。

“你还记得当年那些兄弟？”林海望着他，眼眸中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不等李开口，林海却接着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当年那些兄弟吗？”

“李啊李，这么多年过来，我每时每刻，都不会忘记那些兄弟，当年最后那一战，跟着我一共二十个兄弟，算上我二十一个人，活着回来的，仅仅四个，只有四个人活了下来！”林海说道此处，牙关紧咬，额头的青筋紧绷。

李没想到林海忽然情绪激动，一想到他的话，当年最后的抉择，自己退缩了，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小石头临死的时候，我还记得他亲口对我说过的话，让我别怪你，让我忘了仇恨！”林海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着，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知道吗？死去的弟兄们不让我报仇！不让我怪你，哪怕他们临死的时候，都不让我怪你！”林海咬着牙，眼眶赤红，呼吸急促着说道。

“我杀了陷害咱们的大贪官，杀了那么人口贩子集团，杀了那些人请来的佣兵团，也给她报了仇，可是，我失去了十七个兄弟！”林海闭上了双眼，咬着牙，一拳砸在墙上。

轰的一声，坚固的墙壁被他生生砸出一道裂痕。

“海哥，对不起”李深深埋下头，满脸的羞愧。

当初他退缩了，甚至在上级询问自己的时候，说出了事情的缘由，最终导致林海了只能离开部队，远走他乡，到国外去隐匿起来。

“你不配和老子说对不起，念在你当年没有助纣为虐的份上，我放过你这次，下次别再喊我海哥，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杀了你。”林海眼睛通红，他不能去回忆过去，那种血淋淋的场面只要一回忆，就会历历在目，那些弟兄临死前每个人的话，每个人的表情，都会充斥在他脑海中，甚至让他短暂的失去理智。

随即，林海自嘲一般摇摇头：“其实我不怪你，你临阵退缩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恨我自己，当年以为自己一身实力可以纵横四方，结果却害的十七个兄弟惨死，你还记得小黑吗？小黑虽然活了下来，却只剩下一只胳膊和半个身体，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冲动。”

“好了，我该走了，李，你好自为之吧，念在当年的情份上，我原谅你，不过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再见！”林海说完，扔掉了手里的烟头，默默向外面走去。

“海哥，当年的事情”李想到了自己知道的一些内幕，可一想到自己和家人的命此刻都在那个可怕的组织手里捏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林海。

走出了警察局，冲着阳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林海发现一辆宾利跑车已经停在了自己面前，赫然正是苏婉婧。

“啧啧，我这待遇真不错，一出警察局，香车美女，接下来会不会还有其他更香艳的待遇？”林海打趣说道。

苏婉婧冲着林海笑了起来，忽然发现他眼眶微微发红，惊疑不定道：“你哭了？”

林海一愣，随即大咧咧笑着说道：“哥怎么会哭呢？刚才沙子眯眼睛了。”

“不信！”苏婉婧撇撇嘴，她想不通林海怎么会忽然去了一趟警察局，就哭了呢？这么大的男人，按理说不像是哭鼻子的小白脸。

“呵呵，刚才看到了一个老战友，一不小心就有点小激动了，当年我错怪了他，没想到他一直愧疚了这么多年，唉”一声长叹，林海摇摇头，其实在方才他比李更加激动，当年的事情，确实不怪李，因为他有父母要照顾，是自己打晕了他。

但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和李撇清关系，互不联络，就是害怕因为自己，连累了李的正常生活。

即便方才，林海是多么和想这位当年的兄弟一醉方休，可一想到对方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了警察局副局长的职位，自己这个有特殊案底的人，若和他走得太近，肯定会影响到他的未来。

最终，怀着对死去兄弟的深深愧疚，以及对李的战友之情，林海选择了生冷的和对方刻意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