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莫要吵扰太皇太后休息,一会儿太皇太后就要上路了。”宋祈光贴身的总管内监,也同宋祈光一起在霜雪里一夜。
眼下,和安公主说话,嗓子都有些沙哑。
安公主哭的昏天黑地,听得内监提醒,心头愠怒至极。随手就抓起地上一把雪砸在这个内监的脸上,怒斥道:“狗奴才,本宫是来送皇祖母的。皇祖母生前宠爱本宫,怎会被本宫搅扰。”
内监砸了一脸雪,鼻血登时就下来了。
可是分毫不敢同这个安公主作对,连忙在雪里跪下,“公主恕罪,公主恕罪。老奴说话不知分寸,还请安公主赐罪。”
“你不必在这里伺候了,闪一边去,本宫看着你碍眼。”安公主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可她是真伤心。
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她的眼睛已然像是哭肿成了桃子,小脸在寒风中也是煞白一片。
内监总管偷眼看了一眼宋祈光,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退,宋祈光微微一抬眉,也是嘶哑的说道:“清安和太皇太后最亲,她心头伤痛,想哭便让她哭吧。你先退下休息,你年事已高,莫要生病了才好。”
“是皇上,老奴告退,您您的龙体也要悠着点。”内监总管说罢,便转身离去。
安公主本名清安,先皇帝所出幼女,自小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
与清珠、清雅两位郡主,皆为同辈。
安公主得了宋祈光首肯,抚灵大哭,哭声同哀乐到了一起,是那般悲怆。即便是男儿之身,也忍不住,悲伤落泪。
其中女眷哭声嘤嘤,开了宫中丧礼哭丧之先河。亚协向划。
原先,行祭礼,连抹泪都不许。
可太皇太后仁慈待人,和宫室贵胄都甚是亲厚。大家伙心头有她,此番得知她死讯,一直都忍着未哭。
眼下,是同宋池墨一起住在京中的庄亲王眼泪滂沱而下,膝行了几步,也抱住了灵柩泣不成声。
随后,心硬铁血的恭亲王,誉亲王皆是垂泪。
瞧着宫中一应皇亲贵胄全都落泪悲伤,旁边扫雪的奴婢内监也都红了眼圈,一边扫雪一边擦着眼泪。
过了午后,行祭礼之时。
众人才各就各位,依照祖制行了祭拜流程。
祖制繁琐,所以大家在雪中必须一直坚持到傍晚,不能停歇。
期间,安公主哭晕过去三次。
最后抬棺出宫的时候,反倒是没醒过来,并不在场。
侯曼青与其他皇室贵胄,跪送禁军抬太皇太后棺木出宫,众人皆毕恭毕敬,直到棺木早已走远看不见之时,才纷纷起身。
宋祈光起身之时,已然是站不稳。
是宋池墨轻轻的将手抬住了宋祈光的胳膊,问道:“没事吧?”
“皇兄,朕无妨,让让大家都进殿吧。先喝点姜汤暖身,莫要伤了身子。”宋祈光面色苍白,还是不忘交代众人入殿。
众人又跪,“谢皇上隆恩。”
“莫要跪了,进殿去吧。”宋祈光再次说道。
内监叫安公主给打发了,眼下随身的就只有宋池墨。
宋池墨扶着宋祈光进殿,其余皇子紧随其后,其他贵胄女眷跟在最末。侯曼青离的最远,却偏是被誉亲王宋风浅一眼给认出来了,“这就是皇祖母钦点的王妃吧?她临终时是如何说的?”
“回风哥哥的话。”誉亲王旁边的银心低声说道,“祖母亲自交代,哀家愿孟氏书宛为哀家儿媳,陪伴哀家的墨儿。哀家等不及,死后半个月哀家就要看到宫里头的白绸变成红绸,可好?然后,就是皇帝哥哥回答了。”
誉亲王又问:“那皇上如何回答。”
听着誉亲王问及此事,宋祈光微微回头看了一眼银心。
银心微微一笑,“不如让皇帝哥哥自己说。”
“朕有些累了,你代朕同誉亲王说吧。”宋祈光似乎并不介意,皇室亲王讨论太皇太后临终遗言。
“皇上当然说好啦,皇上还亲笔给过我这位皇嫂朱批呢。说咱们的皇嫂秀丽端庄,宠辱不惊。”银心低声回答。
誉亲王又瞟了一眼侯曼青,眉心一蹙,“此女子当真如此之好吗?那皇兄可算是有福了,皇兄大婚,本王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