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馆门前热闹非凡,对面茶楼二楼,曾经弘治皇帝喝茶的雅间内,此刻坐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青年眉清目秀,一对剑眉下双眸清澈见底,俊美中带着几分英气。
放下手中的茶盏,青年抄起桌边一柄三尺长剑起身,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卫良辰。
青年转身下楼,嘴角间露出一抹笑容,自语道:“卫良辰,很有趣,我王守仁记住你了。”
卫良辰下意识的朝茶楼二楼望去,空无一人,揉揉鼻尖,应该是错觉吧。
卫良辰与掌柜们寒暄过后,与郭嵩携手揽腕,绕过前厅,来到空无一人的后堂,大汉不解其意:“恩公,您不会是不高兴,我带了这么多人来吧。”
卫良辰摇头:“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的主顾,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可是我看恩公您,满脸愁云似乎很不开心啊。”
郭嵩以为是自己礼数不周,惹恩公不开心,突然又跪了下来:“恩公,来时俺娘说了,如果没有您,俺娘可能就...俺也可能因为做了昧良心的事进了官府,所以这次进京城,就没有打算回去,就是给恩公当牛做马俺郭嵩也绝无二话。”
卫良辰搀起郭嵩:“恩公,以后就不要叫了,显得生分不是,看样子你比我年长几岁,我就管郭兄叫大哥,大哥你就我名字就好。”
郭嵩山东人,实在是他天生的,他憨憨笑着道:“成,俺是大老粗啥也不懂就是实在,一切都听恩公,不,都听兄弟的,只要兄弟不嫌弃俺是庄户人就成。”
郭嵩是卫良辰碰到的第一个不拍马屁,不拿白眼看自己,把自己当朋友的人。
两人相见恨晚,聊的甚是投机,聊天中卫良辰得知,这次山东受灾严重,来到京西的灾民就有四五百之多,官府虽也有舍粥,可这只能应急,不是长久之策。
卫良辰脸色逐渐阴沉,郭嵩看在眼中:“兄弟你,到底为何不高兴呢,说出来,当哥哥的虽然没啥本事,但是只要是兄弟你的事,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有哥哥我在就不能兄弟发愁。”
看的出郭嵩是一个实诚人,没有心机,是诚心实意的想要报恩,卫良辰起身端了一杯茶,放在郭嵩面前:“大哥,这报馆盈利是早晚的事,在我意料之中,没啥值得高兴的,而且东平侯世子也不需要赚钱,可是你知道我为何还要赚钱吗?”
郭嵩捧着茶盏,脑袋晃的跟波浪鼓一样,他一个庄户人怎么能懂得卫良辰此刻的心境。
大明处于小冰河期,旱灾水灾连着蝗灾,各种天灾连绵不绝的,让老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
卫良辰想要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有所居,人人有所食,看到像郭嵩这样的灾民,已经逃难到了皇城根下,他又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为了你们,为了大明所有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百姓。”卫良辰眺望天际沉吟道。
郭嵩面色也是变得凝重,他沿途也听了不少恩公的光荣事迹,可这是自己的恩公,不管如何都不能改变自己报恩的决心,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恩公,竟然还胸怀天下:“兄弟,没有你,俺娘挺不过来,俺这条命就交给兄弟了,你就说让哥哥干啥吧。”
卫良辰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强行塞进郭嵩的手里:“大哥,这三千两银票你拿着,这可不是给你的,你拿回去给灾民们买些粮食安顿好灾民,剩余的银子把京西的荒地买下来,能买多少亩就买多少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