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弘治皇帝真想打儿子,岂会任由朱厚照满屋里乱跑,也就是做个样子罢了。
朕连亲儿子都打,你卫良辰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后果浅显容见。
弘治皇帝这次微服到报馆,首先是担心朱厚照,毕竟是亲儿子,多少天没音讯,弘治皇帝也是放心不下。
其次,弘治皇帝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弘治皇帝平静下来,朝朱厚照一个凌厉的眼神,连话都懒得讲。
朱厚照乖乖的又跪回了原位,只是怨恨的眼神不断射向卫良辰,当然,都被卫良辰自动无视。
弘治皇帝轻咳一声,算是结束了父慈子孝的剧情,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揉成一团扔给萧敬。
萧敬跟随弘治皇帝多年,心领神会的将纸团塞进袖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昨晚饮酒可还算尽兴?”弘治皇帝不痛不痒的突然问道。
卫良辰吃惊的看向朱厚照,却迎上了朱厚照投来的同样疑惑的目光。
两人虽都低着头动作很小,但也没有逃过弘治皇帝的眼睛。
弘治皇帝笑了,再滑头毕竟还是孩子啊,自己怎么竟然一时心胜,对两个孩子用帝王之术。
弘治皇帝语气缓和下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深夜大呼小叫,当院高声妄议朝政,难道真当朕的厂卫是摆设吗?”
虽然语气轻柔,但话却是重的很。
朱厚照身为太子,谈论朝政最多是被弘治皇帝痛斥一番,但卫良辰作为一介草民敢妄议朝政,还大言不惭的要当大明的大夫,偏偏还被萧敬的厂卫得知,换做旁人已是厂卫狱中冤魂。
“陛下,大明是陛下的,同样也是所有大明子民的,草民作为大明子民理应替陛下分忧,草民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并不担心被厂卫得知。”
弘治皇帝闻言,诧异的又打量了卫良辰一番,这番大不敬的言论,竟然是出自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败家子之口,着实让弘治皇帝吃惊不小。
卫良辰是有些眼光,不过就是性子古怪滑头了一些,年轻人这番张狂必须打压一番,磨磨性子。
弘治皇帝脸一沉道:“你说大明内忧外患你要医治大明,难道就是凭这间报馆吗?”
话已至此,卫良辰也没有可顾虑的了,深吸一口气朗声道:“陛下英明睿智胸怀宽广,广开言路,允许朝臣奏疏朝政弊端,其实草民这报馆也有同样的作用,可以传达民间的言论,让陛下不必出宫便能知晓民间疾苦,天下言论,这对陛下乃至朝政有利无害,望陛下明察。”
卫良辰偷眼瞄了一眼弘治皇帝,见弘治皇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言论过激而恼怒,便继续道:“其次,这报纸不但可以向陛下传递消息,而且也可以为陛下所用。”
弘治皇帝眉头一挑,感兴趣的问道:“你这报纸能为朕做什么?”
卫良辰双眼冒光:“陛下,三人成虎,消息传播的越广,越容易被人相信,舆论的力量是强大的。”
弘治皇帝手捋须髯,缓缓点头,这卫良辰说的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如果自己想让百姓们知道什么消息,都是通过皇榜告示来宣布,但一些不易下圣旨的事情好像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传到宫外。
譬如朕的书法就很不错,想让所有人都能欣赏到,平时只是阁老们有机会能见到,通过报纸大明百姓就都能看到朕的墨宝。
卫良辰察言观色,看的出弘治皇帝心动了:“陛下,其实还有一个大大的好处,只是……”
“只是什么,朕面前没什么不可以讲。”弘治皇帝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