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闻声猛地回头,见博宁双手脏兮兮地不知抓着什么东西,正好端端地站在江边看着自己,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挣脱了齐锦棠的手,扑上去抓住博宁就往他身上狠狠地打去。
博宁一边躲一边不解地嚷:“荷花你疯了啊,你干啥?”
荷花往他后背和屁股狠狠打了几巴掌,发现那小子混不觉得有什么事儿,自个儿却打得手掌发红发麻,跑到岸边撅了根干枯的树枝,又使劲儿往博宁身上打去,一边打一边哭道:“以后自个儿不许来江边,让你吓死了!”
博宁见荷花哭得双眼通红,小门牙紧咬着下唇,都已经咬得渗出了血丝儿,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但还是吓得站在原地任由她打了出气,反正那小指头粗细的树枝子,打在身上也不疼不痒的。
齐锦棠没想到荷花发作起来会这样,过去拦住她道:“博宁还小,你好生跟他说”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忽然想到,荷花还不是跟博宁一样的年纪,还没说完的话就也讪讪地咽了下去,伸手抓过树枝子丢在一边,又温言对博宁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去玩儿什么不好,非要来江上弄个冰窟窿,太不安全了。荷花刚才来看到冰面上没人,还以为你掉进去了,吓得哭了半晌,你干啥去了?”
“我早饭的饽饽只剩下一口,想去挖虫子钓鱼呢”博宁毕竟还是年纪小,着实有些被荷花发火的模样吓到,见齐锦棠也说自个儿,心里有点儿不赞同但还是低头认了。
荷花指着他没好气地说:“以后不许你自个儿来江上,不然等我告诉娘好生打你一顿,可就没有我打得这般轻了。”
“你还不是一样也来这冰上”博宁被荷花凶得很是委屈,想攀扯她几句,来掩饰自己犯的错。
“我是你姐,你得听我的。”荷花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只好不太讲理地说。
齐锦棠正弯腰收拾冰面上的物件,听了荷花这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最后拎着布袋子,抱着哭得没力气的荷花,领着耷拉脑袋的博宁往村里回去。
路上他忍不住一直端详荷花,然后回想着自个儿五岁的时候都干了什么,有没有这么聪颖早慧,越想越觉得荷花这个小人精儿机灵得不得了。
荷花刚才狠命地跑了半天,又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着实没有了力气,这会儿就老老实实地被齐锦棠抱着,也察觉出他一直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就装作累了地趴在他的肩上,老实得像只温顺的猫儿。
齐锦棠这会儿学了个乖,把荷花和博宁只送到了家门口,不想进去叨扰,看着他俩一道进了门,自个儿才拍拍衣裳离开。
屋里杨氏跟荷花的舅母聊得正是起劲儿,不过就是村子里有哪个后生上进,家里几口人爹妈性子如何之类的话,荷花偷偷在灶间兑了水跟博宁洗干净了手脸,自个儿又捧了雪敷敷哭肿的眼睛,好在方氏一门心思都放在招呼嫂子的事儿上,也没分心看顾他俩,就也这样糊糊涂涂的遮掩了过去。
原以为这样就暂时没有事儿了,谁知道荷花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惊吓,半夜就开始发起高烧来,她只觉得浑身酸疼发热,自个儿从被窝里钻出来,把小脸儿贴在冰凉的炕沿儿上给自己降温,脑子稍稍清明了一些,想到小孩子发烧最容易烧坏脑子,尤其是这样缺医少药的古代。
她只好使劲儿地哭闹,把方氏闹了起身儿,一摸她浑身烫得跟什么似的,也急得不行,赶紧起来给她换掉汗湿了的衣裳,又用烧酒狠狠地搓了身上,然后抱着她不住地哄着晃着,好不容易撑到天亮,赶紧打发老大去请郎中,自己还要忙着收拾栓子给他喂糊糊,低头瞧着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儿,似乎连叫她都不太会应了,急得泪珠子在眼里一个劲儿地转圈。
博宁也被荷花这样吓得不轻,生怕方氏知道昨天的事儿,所以一直乖巧地偎在炕上,帮她看着荷花。突然听到荷花迷迷糊糊地说:“博博宁你不许去江边,你要是掉下去了可咋整”
“”博宁闻言眼圈一红,泪珠子就砸了下来,抓着荷花的手把自个儿的脸贴过去道,“我以后再也不去了,你赶紧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