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前往的应该是没那么危险的记忆片段,他就没放在心上。
准备好一切,他盘腿坐在欧米伽鲲之境的中央,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刚坐定,鲲爷不满的声音就通过四周的立体声音响传了出来,“小废物,没想到你现在还挺熟练啊,请示过爷了吗?”
李宇轩无语,硬着头皮把刚才进入欧米伽鲲之境前的恶心奉承话又重复了一遍。
感性小李在线卑微。
鲲爷被舔舒服了,这才买账道:“斑驴是吗?走着!”
世界旋即天旋地转了起来……
.
夸嘎!
夸嘎!
夸嘎!
凄凉的嘶鸣声响起于李宇轩的耳畔。
一开始很遥远,声音很轻,但随着世界分子在眼前重组,这种嘶鸣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凄凉。
只是听这叫声,李宇轩就能感受到本体内心的苦与悲伤。
他睁开眼,天下大白。
艳阳高照的午后,人流涌动的公园,他的身边经过着一对一对衣冠楚楚的绅士与贵妇。
绅士大多头戴系有修长鸟羽的黑色高礼帽,一手握着上好柳木精雕细琢而成的手杖,另一手牵着身边贵妇人白皙的玉手。
贵妇则满手都是钻石珍珠,身穿丝绸华服,走起路来仪态端庄,雍容华贵,像是暗暗穿着背背佳一样。
偶尔,也会有小孩被牵在二人中间,穿着精神气十足的背带牛仔裤,戴着流通在贵族市场上的天价护身符,蹦蹦跳跳追赶着父母的脚步。
小孩的笑声与动物凄惨的哀鸣声此起彼伏,相互交织成人类历史大繁荣大发展的动荡世纪的缩影。
“鲲爷,这是哪儿?”
李宇轩有些不明所以,他以为自己会前往南非草原,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这样一个地方。
“你自己找答案。”鲲爷的声音从天边传来。
嘁!
装神弄鬼。
李宇轩走在铺得平整的青砖路上,循着动物嘶鸣声响起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吆喝的还是他从幼儿园就不得不开始学的嘤语。
难得,自从踏上瓦努阿库群岛以后,全世界的人都在说中文了,两个月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讲嘤语。
“嘤嘤嘤!”
这是让前边的人闪开呢。
他回头一看,他的身后出现了一辆马车,由一匹毛色亮丽的蒙古马拉着。
马背上坐着一个衣着破烂的车夫,手握马鞭,狠狠抽打着马的屁股。
与之相映成趣,车厢里却坐着一对贵族夫妇,男人在悠闲地吸着南美丽洲殖民地奴隶亲手卷的上好雪茄,女人在不停厉声催促车夫快点快点再快点。
李宇轩下意识和人流一样避让到一边,目送着马车疾驰而过,把尘土扬起在空气中。
这一幕他好像在哪里看过?
李宇轩沉思了片刻,脑海中浮现出某部嘤国网剧里的某个名场面。
把身边的种种环境要素与网剧里的进行比对,他顿时对自己所处的地方有了答案。
跟着骂骂咧咧的人群再往前走,事实很快就验证了他的答案。
他到达了某种动物的展区,展区门口悬挂着关于该动物信息的展牌。
为了方便他看懂,展牌是用中文写成的。
真奇怪……
展牌上写的是——
斑驴,马科马属平原斑马的亚种之一,又叫半身斑马、拟斑马、半身马等,生活在广阔的非洲草原,主要以草为食,也食树皮、树叶、芽、果实和根。不论白天和黑夜,它们都要觅食,觅食要耗去一天60%以上的时间。
在自然界中。斑驴常和牛羚、鸵鸟混群吃草,并一同作战,共同抵御共同的敌人——狮子。在宽阔的草原上对付捕食者的偷袭何谈容易,几种动物组合之后,凭借鸵鸟的视力、牛羚的嗅觉、斑驴的听力,取长补短,所以能够有效的御敌。正因为如此,斑驴才很少被天敌捕食。
嘤国LD动物园祝您游玩愉快。
他果然是在19世纪的嘤国首都LD,眼前的生物也正是他此行的目标——斑驴!
斑驴的展区外围满了游客,大家都对这种只长了一半斑纹的斑马很感兴趣,纷纷对其指指点点,还举着堪比后世电视机大小的摄像机,对着斑驴咔嚓咔嚓闪光。
展区狭窄又局促,目测就和快捷酒店10来平米的标间差不多大,人类住久了都会产生心理疾病,更何况是一头体长在2.5-3米之间的大型动物。
这种规划放在现代社会,毫无疑问会被判定成虐待动物,林业局会没收动物园的经营执照,再由法律视情节轻重予以经营者相应的惩罚。
但在此时的LD,不仅没有这样的规定,甚至没有游览者心怀怜悯,甚至还有孩童一边嘲笑一边模仿着斑驴“夸嘎夸嘎”的哀鸣。
围观的游客越来越多,他们毫不吝惜自己的噪音。
嬉笑、喊叫、恐吓,甚至是粗鄙的谩骂,眼前被关在展区里的斑驴仿佛是他们国家从某个海外殖民地运回来的原住民奴隶,完完全全是他们的私有财产,是他们斯文背后发泄兽性的工具。
忽然,斑驴默默退到展区深处的一角。
夸嘎!
它发出了苍凉的嘶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紧接着,它动了。
铆足全力,冲向那扇掠夺它自由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