Ｋ．Ｏ８ 墓园。 田欣抱着花束走到墓前。 民国七十三年六月生 弟田弘光之墓 姊 田欣立 田欣蹲下将花放在墓前「阿光，又过了一年，你每天不在的时候，我的日子都过得好漫长。」她叹了口气「我还记得三年前，我看着你躺在医院里面，你知道我有多恨．．．．．你还这么年轻，有着大好前途，你答应过我．．．．答应过我不再跟那种不良少年在一起、不会再打架，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做到你答应过我的承诺？为什么．．．．」 田欣站了起来「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握住我和小希的手说对不起，我就决定，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我发誓，我要当老师，然后我还要带像你这样子懵懂冲动的学生，呵～现在我的终极一班终于上了轨道，他们还答应我要考上大学。他们都跟你一样，被贴上那种坏小孩的标籤，说考不上大学，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 「对了！小希这孩子啊～她回来了。虽然她和三年前一样执着，依然不肯相信你已经离开的事实。她啊～一直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句话挂在嘴边，迟迟不愿意陪我来看你，说什么＂你根本没死，来这里会唱衰你＂呵呵～她这样到底是好是坏呢？睽违三年，我在转□□上看见她的名字和照片时，我真的好开心，她终于回来了，我不是做梦！我已经失去你了，我不能再失去小希这个妹妹。阿光啊．．．．你从小就最疼她了，我知道你一定很不放心她，你安心吧！我一定会连同你的份，好好照顾她。阿光，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姊姊和妹妹，也一定要为姊姊加油喔。」 －－－－－－ 晚上，我们四人来到一间奇怪的路边摊，老板是个身穿粉色衣服的中年大叔「欢迎光临。」 大东抬头念着正上方的招牌「风雨断肠人，怪怪的喔！老板，今天你们新开张，店倒是挺有味道的，只不过．．．到底卖什么啊？」 「嘘．．．．这不重要，重要的是，ＫＯ排行榜上的汪大东、亚瑟王、丁小雨、田亚希，你们四位居然会坐在这里。」 大东用力摇着亚瑟的肩膀「哎哎哎！老板认识我们耶！以后这店可以常来喔～」 亚瑟扶着下巴，念着挂在两侧的牌子「凭君莫话封榜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不是唐代诗人曹松的作品？原作应该是：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怎么将＂封侯＂改成＂封榜＂？」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高校界的传奇，ＫＯ榜上的风云人物汪大东、亚瑟王还有丁小雨跟田亚希，你们四个居然变成同进同出的莫逆之交，看来，我这断肠人的摊子开的还真是时候啊～」 《他．．．．为什么知道我？大东和亚瑟就算了，行事作风都那么显眼，但我？就连金宝三也只知道和丁小雨并列第四名的叫做田亚希，他只看我第一眼就．．．．这人到底是谁？》 大东靠近我们「亚瑟、小雨、亚希，我说这家店会红，老板也太诡异了吧？讲话没一句正常的。」 小雨故意学着断肠人的说话方式「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有什么可以吃？」 「呵呵哈哈哈，丁小雨啊！够酷。」断肠人拍了下手「好！四位吃点什么？」 「这里有什么？」我说 「小女孩，不简单啊！」 我将身子向前倾「你什么意思？」 我敢肯定，这家夥知道我的身分，我用眼神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 「．．．．．年仅１４就登上ＫＯ榜第四名，ＫＯ榜上最年轻的第四名啊！当然特别～」 我瞇起眼睛打量他，他的脸，很熟悉，好像曾在某个资料上看过。 「喂！老板我饿毙了，有没有菜单啊？」大东说 「没有菜单。」 「那～不重要对不对？」我说 「我看，是对他来说不重要吧！」亚瑟说 「哎呀！这么有自信啊？」大东说 「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小雨说 「西餐。」 大东拍桌而起「老板，那就来四碗大肠面线吧！」 断肠人沉默了几秒钟「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我双手抱胸的说「哪有人一开始就认输的啊？」 「点了，就别后悔。」 亚瑟吐槽着「这里连个炉都没有，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断肠人拔出菜刀咬在嘴上，转过身背对我们，解开衣服，一把刺下去！ 大东无言地说「不就四碗大肠面线，有必要这么严重吗？」 这人真的是个怪人耶！演这么大干嘛啊？「这大叔该不会是被虐或自虐吧？」 他转过头「不好意思，帮我拿下剪刀。」 大东拿起剪刀递给他，过会，他哀号着「剪错了，四位四神汤可以吗？」 「不行，我们要大肠面线。」 他哀怨的说「我留着自己喝。」 然后，他居然真的搞出了四碗大肠面线，屁啦！真的假的？这四碗到底哪来的啊？这里连个面条都没有耶！ 「大肠面线。」他把四碗放到我们面前「请慢用。」 大东的电话突然响起，我稍微瞄到，是姊打来的，但没过一分钟大东就一脸凝重地走回来。 这家夥，难道姊刚刚出了什么事？「大东，怎么了？」 「自大狂快来吃啦！老板的肠子快冷了。」 「不是啊！班导刚刚打给我，可是我回拨过去，就打不通耶！」 「靠！班导。搞了半天，你真的在把那长腿妹啊！难怪你那么挺她。」亚瑟说 大东用手肘撞了一下亚瑟「够了喔！我就是觉得这通电话怪怪的。」 亚瑟毫不在意的说「有什么怪？她是班导，突然想打给你，突然又不想了。如此而已。」 「或是，她想打电话找人求救，却被人阻止了。」小雨说 听到这里，我变得超没胃口的，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小雨看着我「妳在想什么？」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可能凝重到可以跟大东比了「哎？喔．．．没什么。」 「总不可能她一通电话没接，就紧张兮兮地跑去她家找人，这样会被笑的耶！」大东说 「赶快吃一吃吧。」我说 「对了！亚希，今天班导整个下午都不在学校耶！妳知道为什么吗？」 「拜讬，自大狂，班导的事你怎么会问亚希啊？」 今天．．．．．「今天几号？」 亚瑟看了一下手机「９月８号。」 原来，今天是哥的＂忌日＂，姊今天才问过我要不要一起去的。 我深吸一口气「今天．．．．是我哥的忌日，她．．．应该是去看我哥了吧！」 她哥？原来她哥哥死了吗．．．．．「妳哥，和班导是什么关系？」小雨说 「也对，我没跟你们两个说过，班导是我姊，我哥，也就是她弟。她去看他了。」 「班导是你姊？」亚瑟看大东完全都不惊讶，又想到刚刚他问的问题「自大狂，你早就知道了吗？」 「对啊！我之前在班导家看过亚希的照片，所以亚希转来的第一天我就确认过了。不过，既然是妳哥的忌日，妳为什么没和班导一起去啊？」 我低下头，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表情、看见我微红的眼睛，因为我不能哭「．．．．无论你们信不信，我从不相信我哥死了，我不相信他会就这样离开，除非我亲眼见到他的遗体，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相信。这点，我和姊．．．．是完全不同想法的。所以我不愿意去墓园。」 他们都沉默着，气氛明显变的很沉重，周围安静的连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听得见。 小雨盯着亚希的侧脸《她今天早上起床时的那种表情，就是因为这个吗？》 我加快速度吃完眼前的大肠面线，提起书包「我．．．．先回去了。」 暗路上，我毫无目的地的走着，这次不是火焰忘记帮我找房子，他下午就告诉我地址了，甚至还帮我搬行李，我只是，想走走。 正在迈入秋季的夜晚，风，时起时落，微微的吹起我的发丝，今天的天气和三年前一模一样，一切．．．．都来的措手不及。 从刚刚开始，心里一直闷闷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慢慢发芽「刚刚那通电话．．．．总觉得怪怪的。」 对！怪怪的，跟在我后面的人也很怪，我转过身看着一路跟着我的人「先生啊！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啊？」 「．．．．．．」 问你也不说．．．．真是的，明明就一脸＂我有事想问你＂的表情啊！结果都不说话是怎样？真过分．．．．．．． 我叹了口气「你想问我什么吗？」 「．．．．今天早上，你为什么会把我叫成你哥？」 我微微皱眉「我有把你叫成我哥？」 小雨轻轻点头「恩，早上叫你起床的时候。」 叫我起床．．．．吗？「可能是因为，我哥还在的时候，每天早上，他总是会偷偷溜进我房间，坐在床尾，温柔的．．．．摇着我的肩膀，叫我起床。」 「自从他离开后，早晨．．．．总是会缺少那个影子。」我垂了垂眼眸「对不起．．．．把你认成别人，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他顿了顿「妳，为什么那么执着？」 我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充满很多奇怪的事物吗？」 「妳是指什么？」小雨蹙眉着 「这个世上，有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就连战力指数这种东西都存在，说不定还有什么是存在，只是没被发现而已。而我，宁可去相信那微乎其微的机率，现在的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找到我哥哥，即使．．．．．．即使找到的，是我不愿看见的，也没关系。你，难道心里都没有一丝的希望自己的家人还活着吗？」 小雨有些愣住「妳怎么知道我的家人离开了？」 我微笑着「你一个人住在河边，如果不是这样，就是和我一样离家出走。昨天晚上，你用＂心＂弹琴的时候，琴声，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这个女生，真的好特别，为什么给我的感觉这么奇怪？为什么．．．．．我会不自觉地想关心她？她．．．．．真的很乐观，有时候，却又显得很哀伤。》 「小雨，能不能．．．．再让我听你弹琴？」 小雨谢谢你，愿意听我说。 －－－－－－ 某间废弃工厂。 田欣惊慌的挣扎，喊破声的抵抗着「你绑我干嘛？！你放手放手放手！！！！！」 「你放开！！你真的是神经病！你放开我！！！」 「妳不要吵！！！！！妳再吵，我不知道会对妳做出什么事情来喔？」 「．．．．．．你放开我啦！！！！！」 于圣德脱下风衣，坐在田欣的面前，田欣深吸一口气，打算好言相劝「ＯＫ，于老师，你带我来这边到底有什么事情，你直说，我听好不好？」 换来的却是于圣德疯子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田欣郁闷的撇过头。 「就是你弟弟阿光啊！」 田欣脸色慢慢僵硬，声音颤抖的说「什么？」 「他害我被教育界除名，害我背上教不严师之惰的罪耶！所以我恨死阿光了，更可恨的是，他死了。他可好了，一死了之，所以．．．．．所以这笔帐，就由妳这个做姊姊的来还囉！」 「于老师，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为什么你还．．．．」 于老师愤怒地站起来，拿了一张木椅狠狠地用力摔「这件事永远不会过去！！！！！妳知道我的痛苦是谁造成的吗？？！！就是妳和阿光！！尤其是妳，妳、阿光和妳妹妹都没有父母，如果妳有好好善尽一个做姊姊的责任，阿光也不会学坏，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我．．．．」田欣想说些什么，却被于圣德打断「妳！！妳知道自己有多糟糕吗？像妳这样的女人，连自己的弟弟都无法教育好，还有什么资格当老师？我问妳，妳有什么资格当老师？妳有什么资格当老师啊？？？？！！！！」 田欣因为自责再加上于圣德的疯狂而感到害怕，所以声音中夹有意思的哭腔，眼睛也微微泛红「于老师你冷静一点嘛．．．．．．」 于圣德踉跄地走了几步，眼神中充斥着轻视、愤怒、激动以及．．．．疯狂「你居然还自称终极一班在你爱的教育下已经慢慢步上轨道，还要去考大学？？」他大手朝空气一挥「我呸！！！！！那些社会败类都该进感化院！」 「你不要这样骂我的学生！！」你怎么骂我都无所谓，就是不准你骂我的学生！ 「学生？你不要笑死人了好不好？每天打架闹事，逞凶斗狠叫学生？」于圣德摇摇头「妳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妳这样做，只是想从他们身上来弥补对阿光的愧疚。」 「我没有．．．」 「我告诉妳，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这疯子一边笑着，一边离开这里。 《Ｏｈ Ｎｙ Ｇｏｄ，没想到于老师的精神状况这么不稳定．．．．．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