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湄心里衡算了一下,确实,没有人同她说起过梅仙始祖究竟是如何被下的诅咒。
许是梅仙始祖羽化前并没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知继任者,而“入梦”又太过凶险,历任梅仙都不敢轻易尝试,生怕和诅咒冲突,提前羽化了去。再或者,原也没有梅仙像她这般无用,连仙位都丢了,以至于精神力匮乏到能被“入梦”侵袭。
梅湄低下了脑袋,自责地拨弄着裙摆。
“跟在天淡仙子身边的感觉怎么样?”
“天淡……仙子?”梅湄缓缓重复了下这个名字,梦境里的情景刹那冲撞脑海,引得她太阳穴一蹭一蹭地跳着痛,“不是……仙君吗?”
“仙君?”子冉君吃了一惊,转瞬又笑起来,“可真有趣,今日我不仅知道你们西池的梅仙丢了仙位,还目睹了花仙入梦的全过程,甚而又听了一桩秘闻——大名鼎鼎的梅仙始祖天淡仙子,竟是位男扮女装的,仙君?”
从前,她只晓得花仙们尊称她的老祖宗是“梅仙始祖”,而东林里的始祖青冢前立的是无字碑,直到今时,在子冉君的口中,她才知道这位梅仙始祖还有个名字,“天淡”,正合她梦中的经历。
梅湄迷糊了。
假如说梅仙始祖指的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位梅仙,而花疏仙子被天淡仙君算计,以至于祖宗青冢尽毁,往后所有的梅仙传承都始于天淡仙君,那么天淡仙君的确可以勉强称得上是“梅仙始祖”。
但男扮女装,又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梅湄一脸困惑、不再言语,子冉君猜测或许对方也不知内里详情,便道:“你先谈谈入梦后的情况吧,说不准我还能推出一二。早在你入梦的这段时间,桐素已经把有关于梅仙始祖天淡仙……君的故事大体讲了一遍,虽然未必是真,但你的版本和桐素的版本加在一起,前后串一串,总比生想硬猜更有说服力。”
“她讲了什么?”梅湄紧张追问。
“和诅咒一事无关,”子冉君就势仰倒在林地上,别有一番惬意快活,“不然我也不会说这件事至今没个论断了,她只提了提你们西池典籍里有关于梅仙始祖羽化前后的记载。”他打眼瞧过来,嬉笑道,“怎么,她没告诉过你?还是……你在吃桐素的醋?‘怨’她将这西池的秘闻告诉了我一个阴曹地府的——‘外人’?”
桐素会把西池的秘闻告诉面前这个她好像不大看得惯的十殿转轮子冉君?
梅湄想到桐素挥鞭子抽人的模样,不禁一笑,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只是碍于梅仙的矜持,没有在第一时间追问,而是本本分分地将入梦后发生的事儿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些单靠言语实在无法描摹的心绪,她一想就难受,也说不了,只能略过。
“这样啊——”听完梅湄的描述,子胥君一笑,“那我们输仙力助你脱困还真不是时候,应该让你继续沉浸其中,把这故事经历完才对,这样梅仙始祖是如何被下的诅咒也能分明了。”见梅湄看向他,子冉君低头活动了下挂在腰间几乎被草掩埋的判官笔,“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