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他们,”桐素一把扯过梅湄,“我和你说说西池的事,就最近发生的。”
“何处?备马。”子胥君沉稳迅捷地起身,迈步走出庭院。
被滞留在石桌上的茶还冒着飘渺的白汽,显得无助而孤独。
明明这二人是同一时间说出的话,可真正入了梅湄的心,叫她倾身向前的,还是子胥君。
他要赶去救人,她想随他同去。
“我去看看。”
“湄湄,”桐素伸手一挥,长鞭陡然出现在了梅湄的必经之路上,“没必要!我们不能干预凡间事,不要为了俗尘爱恨破了天规戒律,不值当。”
“不是干预,”梅湄摁住蠢蠢欲动的蛇匕,防止它一心护主而冲出去和漂浮的长鞭对峙,“我只是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你要看,我可以使用破风镜,让你在这儿就看个一清二楚。去了能有什么用,既无用,为何要去?”
眼见子胥君即将越出东宫,踏马而去,梅湄皱了皱眉,脱口而出:“桐素,你不懂。”
“湄湄!”桐素指尖一动,长鞭如风雷奔袭,将梅湄捆了个结结实实。
“……什么懂不懂,不管懂不懂,你都不能去,去了就有可能做傻事,我不会给你一丁点的机会行差踏错。关于结仙缘,关于子胥君,关于这劳什子十世因果,这些天,这么多天,你究竟想清楚了没有!不要自欺欺人,也不要站在迷雾边试探这雾霭有多深能不能令你趟过去!”
“……湄湄,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被桐素捆得像根树枝,还能做什么?
梅湄努力挣扎了两下,却是徒劳。
对方是西池的执法者,能管教诸多仙草花木,而她不仅是对方手下的花仙,还是个丢了仙位的仙,如何能同对方抗衡?
倘若换了子冉君在此,姑且不论他会否让自己随子胥君去,便说“拦”这件事,自己便有无数种方法借凡间的花草脱身,就算因为失去仙位辅佐,最终依旧逃脱不了被子冉君逮到的命运,但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
可眼前的是桐素,是她在拥有仙位时就要避让三分的桐素。
“那……你解开我,我会好好说。”梅湄笑了笑,暂时服个软,不丢面子。
有些掏心窝子的实话她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说起,便准备随意寻个由头搪塞过去,是搪塞桐素,也是搪塞自己。
譬如,她只是想亲眼透过凡间事,了解子胥君对这小怜姑娘,也就是小薄娘子,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愫。
譬如,她还不是子胥君正儿八经在石像前结定的仙缘对象,不会为了什么情爱名分昏头,做出有违天规戒律的污糟事。
——她不是花疏仙子。
——子胥君也不是天淡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