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谭倒霉了。
数学课上,他一贯的听不懂,只顾着埋头写小说。
或许是重生后,前一个自己和后一个自己,两相融合,他的记忆力大幅度提高,很多模糊的记忆,都渐渐的被触发,清晰呈现。而年轻的身体,旺盛的内分泌水平,又让他时刻保持着活跃的思维。
成年人的经验水平,两辈人的记忆水平,年轻人的思维水平,这让他感觉到写小说,时刻都能下笔如有神,文思泉涌。
相比数学老师罗劲松,枯燥的讲解扭曲的函数,他更喜欢写小说。
前几个星期,都相安没事,结果今天,不知道罗劲松哪根神经搭错了,走到张谭面前,毫不客气的说:“拿出来。”
“什么?”张谭早将稿纸夹进了书本里,装傻反问。
罗劲松嗓门很大:“我早就注意你很多次了,写的东西。”
张谭试图消弭这次事故:“不好意思,抱歉抱歉,老师,我错了,下次不再犯了,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罗劲松没理会张谭的道歉:“别嬉皮笑脸的,每次上课,你都不抬头,你在下面搞什么,站起来!”
全班学生都往向张谭。
如果是普通学生,早紧张的傻了,但张谭乃是三十岁大叔,脸皮已经修炼到百毒不侵境界,站起来的过程中,还不忘咧了咧嘴,表示无奈。
罗劲松瞪着张谭:“你看你可像个学生,你当学校是食堂还是茶馆?自由得很!拿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都埋着头在写什么狗屁东西。”
这可不是狗屁东西,这是武侠,这是钱!
张谭叹了口气,知道事情难平了。
前面那么多课时,不都相安无事么,各忙各的多好啊。非要打破这种宁静和平干什么呢。
不过想到对方是老师,起码的尊重要给,所以张谭老老实实的翻开课本,将稿纸递了过去,顺便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老师,您消消气,别生气,我保证下一次认真听课”
很显然,罗劲松对于张谭的“成年人”表现,很光火,看不惯,伸手一指门口:“东西拿出来,你要不想上我的课,人现在就可以滚出去!”
滚这个字眼,张谭很讨厌,一瞬间尊敬的心情没了。
“粗暴。”
他龇了龇牙,看向窗外。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说什么呢。”罗劲松随便看了眼稿纸,就将稿纸乱抖起来,搜肠刮肚找词语来壮声势,“我跟你说,张谭,你别以为你了不起,写小说,就你也会写小说?你配吗!这什么,四大名捕震关东,你知道关东在哪吗,写个什么东西!”
张谭肚子里也有些火气冒出来,罗劲松说话太贬低人了,不过他总算还保持着对老师的一丝克制,没有直接翻脸,而是淡淡的说:“明朝以前,函谷关以东称关东,自明朝以后,山海关以东称关东。”
“你你知道的挺多啊,我就看看你期中考试,数学能考几分。写两个破字,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对吧。我会跟你的班主任,好好说说,还无法无天了!”罗劲松的手指,差点没指到张谭的脸上。
张谭依然看着窗外,浮云浅浅,阳光璀璨。
然后慢条斯理的说:“老师,我报了艺术生,学音乐了,文化课只要达线就可以了。”
张谭压抑住怒气,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窗外的云朵上。都重活一回的怪蜀黍了,起码的涵养还是要有的,老师么,或许粗暴了一点,但忍忍也就过去了。还在学校呆着呢,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但他越是淡定,罗劲松越是生气。
“你!”罗劲松一把将张谭的稿纸扔在地上,然后指着窗外大吼,“不想上,你给我滚出去,我的课不用你上了!”
张谭木然的拍了拍曹玉传肩膀,让他让开空隙,然后走了出去。
到过道上,将稿纸捡起来,又塞回了自己的书里夹着,然后对罗劲松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就这样,迈着略微有些吊儿郎当的步伐,走出了教室。
全班学生,都盯着张谭的背影,看得出神。
这位哥们实在是有点强悍啊,他们看过跟老师作对的学生,甚至学生打老师,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在罗劲松的咆哮下,张谭却仿佛入了定的老僧,周身上下都散发出无所谓的淡定,仿佛他不是被老师赶出教室,而是举个手,出去上个厕所。
一点也没有寻常学生被老师惩罚的窘迫,而且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张谭不是在故意装比,故意装出无所谓的姿态,而是真的没把这种情况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