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眼前这位八皇子赵弘润,明明已年至十四,可几乎从未经历过什么有趣的童年。回想自己家族的侄儿,这个年纪的有那个不在玩乐?可大魏的皇子们呢?每日除了应付宫学就是面对高耸的宫墙,无声叹息。
深宫牢狱,名副其实。
“这事,不好办呐,殿下。”蔺玉阳苦笑道:“昨日你将陛下喜爱之物给糟蹋了,这个时候微臣等人即便为殿下求情,怕是也没有丝毫成效。”
“那就说本殿的坏话。”赵弘润眼珠一转,给三位中书大臣出着主意:“你们就使劲在父皇面前说本殿的不是,最好说地父皇一气之下将本殿逐出皇宫。”
您以为陛下如此好蒙骗?
三位中书大臣哭笑不得地看着赵弘润,同时他们心中也有些好笑,因为其余的皇子每一个都恨不得讨天子欢心,唯独这个八殿下,实在是另类。
“总之这件事三位大人要是不帮忙,本殿就赖着不走了!”赵弘润祭出了耍赖的绝招。
您这是打算讹臣等么?
蔺玉阳又好气又好笑。他心知肚明,这件事若不能使这位殿下如愿,此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可问题是,这件事哪有这么简单啊!
要知道昨日大魏天子赵元偲说得清清楚楚,八皇子赵弘润身具奇才,但性情顽劣,应当严加管教。
天子都决定严加管教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敢在这种时候公然唱反调?
如今之计,就唯有小心从事了,免得着了这位殿下的道。
打定主意,蔺玉阳不再理会赵弘润在他身边转悠,他觉得,只要提高警惕,这位八殿下的刁难还是可以克服的。
嚯!这是明摆着不打算帮忙了?
见蔺玉阳不再理睬自己,赵弘润心下明了,邪邪一笑,索性搬了一把凳子来坐在蔺玉阳身边,一边瞅着他审批章折,一边给他“出谋划策”。
“蔺大人的字迹甚是好啊,金钩银划,别有格局”
“诶?蔺大人,您写的这字它念啥啊?”
“写错了写错了,蔺大人这个字怎么能这么写呢?哦,好像是本殿下弄错了,您继续”
整整半柱香的工夫,蔺玉阳被骚扰地痛不欲生,起身拜道:“殿下,殿下,您就饶了微臣吧,您看这,好几摞的章折等着审批呢,殿下若再为难微臣,万一御史参微臣一个尸位素餐之罪,殿下于心何忍啊!”
“那你帮是不帮啊?”赵弘润笑嘻嘻地问道。
蔺玉阳张口结舌,半响后心中微微一动,压低声音说道:“殿下,这件事单微臣一人说了不算”
说着,他似有深意地转头看了一眼何相叙与虞子启,气地那两位中书大臣心中暗骂,这蔺玉阳真不是个东西。
“明白了,明白了。”赵弘润和蔼地点了点头,搬着凳子坐到中书右丞虞子启身旁。
结果还没等他说话,虞子启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微臣一直是站在您这边的。”
“诶?”不提蔺玉阳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就连赵弘润都有些意外。
“唔那虞大人继续工作,本殿就不打搅了。”赵弘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彼此彼此而已!
你有资格说我?这件事,我起初就是站在八殿下这边的。
蔺玉阳与虞子启眼神交汇,仿佛无声辩争着什么。
而此时,赵弘润已搬着凳子笑眯眯地坐到了中书令何相叙身边,吓得何相叙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心说老臣我已年过六旬,要是您在老臣耳边咋呼一声,老臣非吓得昏死过去不可。
但出乎意料的是,赵弘润并没有吓唬何相叙,可能他也是顾忌这位中书令大人年势已高,经不起惊吓,他选择又另外一种怀柔的手段给何相叙制造麻烦。
“老大人,您肩酸不酸啊?本殿给您捏一捏”
“咦?老大人的气色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哎呀,老大人怎么把本殿下说的话写到章折上了?”
“”何相叙欲哭无泪。
要知道本来他就年高六旬,这记忆力早就退化了,远不如蔺玉阳,这不,听着赵弘润在旁叨叨絮絮,他竟是一时不察,将此子的话写到了章折上。
要知道,这章折最后还得送还给六部的啊,这要是被人发现上面写了一段不明所以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就在这时,垂拱殿外传来了大太监童宪尖着嗓子的声音。
“陛下驾到!”
那一刻,中书令何相叙老泪纵横。
陛下呀,您可是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