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写,旁边几个威望高、权力大的人跟着看,不需要徐宝解释原由,他们就明白了。
“小宝你是打算让村中往后卖出的干豆腐上有字?”里正捋捋胡子,颔首说道。
“正是,往后是咱村子的招牌,旁人总不能连字一起学,敢学就告官。”徐宝笃定地说道。
他还准备寻个宋律看看,因为在以前的村子里没学过,仅仅是村长爷爷讲课时偶尔提过一两条,当作例子。
“好。”里正称赞一声,紧跟着喊:“把各家婆娘、闺女叫起来绣字。”
大半夜的,村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徐宝则用毛笔在纸上不停地写上岗豆香四个字,节省了别人瞄样的工夫。
大人一折腾,有觉轻的孩子醒来也不睡了,跟在大人后面转,顺便提前领糖,领徐宝从京城买回来的糖。
徐宝则靠着墙打盹,里正不让他回去睡,有事情好及时问他,见他眯着,怕夜寒他生病,就给他端来个泥火盆。
村子中的人不叫孩子到徐宝的近前闹,大人也尽量小声说话,态度变了。
当初徐宝刚来时,他们觉得孩子可怜,几天接触又发现孩子有骨气,等再过几天,村民们已经不知道应该乐成什么样了。
然后一个个地感谢老天爷,想起来还很后怕,怕万一徐宝没来到自己村儿,而是去了别的村儿,那自己还有钱赚了吗?
村民们尤其是看重一大锭的五十两银子,这银子里正拿了,可以用来抵赋税,虽说暂时不够全村儿租赋,但干豆腐还在卖。
到时候今年的稻子和大豆就不给往上交,留着自己吃。
还可以拿钱抵徭役,不给官府干活了,在村里做干豆腐。
越想村民越高兴,有人就跟守在徐宝不远处的里正说:“若是小宝早些来,连夏税的那茬麦子都不用交了,现在只能少一茬秋税。”
“哼!九子家的小子你这叫贪心不足。”里正看看靠墙轻睡的徐宝,压低声音:“你们摊上我,是你们八辈子求来的福气,什么时候我押过交不上税的人去县里打鞭子?”
“是是是,别的村里正可比不上你,逼着人卖地、卖房的还少了?也就是你,领着咱整个村子能抗过去,一年年的。今年就更好过了。”九子家的小子连忙奉承。
他说的是大实话,别村儿的里正可了不得,自己家有钱有地,才不管村里其他下等户怎么过活,但凡有交慢的就打,有交不上来的就放租子,然后对方还不上,拿田产和房子抵。
结果里正越来越富,别人越来越穷,穷到没了田产和房产,还要给里正种田的地步,一代代地还下去。
上岗村却不同,张姓人多,其他外来的也不被欺负,所以村子整体发展,真若有人家的田出产不好,里正会安排他给村子里干活,然后各家凑一凑,帮他把赋税交上,而不是借他加利息的租子。
因此里正不但权大,威望也高,村里的人都真心听他的话。
里正也自得,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骄傲,他对旁边的人说道:“行了,别卖弄嘴皮子,今年秋后的徭役我打算拿出来银子”
“别,里正爷爷,不要用钱抵工。”靠墙眯瞪着徐宝突然出声,把两个人吓一跳。
徐宝揉揉眼睛,继续说:“里正爷爷,去问问今年有没有修河道和官道的徭役,若有,咱们村接了,把旁边的洧水沟修修,路也好好铺铺,那怕是往里搭钱,也要弄好。”
“修路和修河做什么?”那个九自家的小子有抵触,他不愿意参加徭役。
啪他脑门被里正拍了一巴掌,接着里正说道:“小宝说得对,我去看看有没有咱村这段的活,有就揽过来,给自己村修还算徭役,怎么算都不赔。”
“没有也可以让它有。”徐宝又说,他确实是想修村子,把路再好好平平,河道清理,好养鱼,到冬天鱼就贵了。
河中可以一段段地拦上网,也就是迷魂阵,把鱼存下来。
再顺便找地方挖个渔塘,准备卖的鱼捞上来放池塘里,冬天如果下雪结冰,就在池塘里面漂火盆,烧竹炭,反正竹子多,不值钱。
到时候一斤鱼可就不是几文钱的事情,而是几十文。
不然冬天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干什么?
他如是想着,也就把话说给里正听。
里正边听边笑,眼睛快要笑没了,连连颔首:“好,听小宝的,我去商量商量,总归要有徭役,用钱去抵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