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观徐宝煎蛋,在内心中给予称赞时暗暗记下,明日开始为大公子煎蛋时用此方法。
徐宝不晓得有人偷师,一个孩子给煎两个蛋,吃完垫垫肚子,继续带着做游戏。
他把煎蛋的圆和三角洗洗,擦干净,从灶中找出木炭,选取好用的一截,带三个孩子在纸上画图。
小的三角形的放到圆里,炭条贴住一边随意画,画了几十下,出现一个漂亮的图案。
于是三个宝宝一人手上抓一截炭条,趴在那里不停地划拉。
婢女又一次傻眼,心说你徐先生带来的东西是什么都能做啊。
能用来制作面团,能煎蛋,又可作画,虽说画看不出是什么,但看上去很漂亮。
三个宝宝蹲在那里自己玩,不时还要跑到旁边哥哥或妹妹的纸上画两下,徐宝则挑一截炭条边看三个孩子边画素描。
一刻钟之后,三个孩子玩耍的情景便出现在纸上,赤石显得清秀,豕当活泼,阿莠则是娇憨,每一个都是那般可爱。
婢女眼睛睁得大大的,瞪得圆圆的,不可思议地看徐宝面前纸上的画。
她从未见过如此像的画,她知道大少爷和老爷曾画过人和东西,用细笔在不一样的绢、纸上作,那时已经觉得很像了。
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和真人一样的画,好似人就在纸上,先生大才呀,王管事从哪找来的?
徐宝画完自己看看,手上的炭条用起来不舒服,纸感也差,凑合吧。
考虑下,他又画起来,因为孩子有三个,一会儿孩子玩累了,看到自己的画该讨要,所以还要画两张。
他知道此时期有工笔画,要求尽量写实,可当前时代人所接受的教育体系不同,让他们难以画出更真实的画作。
不像自己那时,画工笔画的人基本功扎实,画出来的人物和景色也是栩栩如生,与什么笔没关系,要看学到的本事有多大。
如自己这样的画,拿出去仅仅是一般,包括自己的写意和书法。
但用来对付这里的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张屹观看时反而害怕,他觉得孩子被徐宝给摄到了纸上,好吓人的。
等徐宝又画好两幅,三个宝宝还在那里玩,小手小脸都黑了,一道一道的。
阿莠是最有意思的,她一边在那画,一边嘟囔,声音模糊,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看上去挺高兴的。
赤石的年岁略长,玩的时候突然发现徐宝不画了,便跑过来看,看到纸上的自己、弟弟、妹妹,他一转头去看两个人,在那对比。
他越看越觉得神奇,甚至还拿着纸跑到妹妹面前蹲着瞧,阿莠根本不搭理他,继续玩自己的。
他又回到徐宝身边,问道:“先生,你,你怎么能画出这样的画?”
“勤加练习。”徐宝回答。
“先生可教我?”赤石急切又渴望地再问。
徐宝犹豫了一下,而后点头:“可。”
还不等赤石想通过什么动作来表达他的喜悦之情,徐宝的话又跟上:“你先学好别的课业,我才能教你画。”
徐宝不得不如此,对方的家长找到他是让他带带孩子,顺便把声律启蒙学学,可不是让他给培养成个画家的。
徐宝不歧视任何一个行业,但他却知道北宋的画家没有官员吃香,官员的子弟也要尽量培养成官员。
自己把赤石给培养成个画家,对历史和艺术的贡献或许更大,问题是人家家长愿意吗?
“好,我一定把别的课业学好。”赤石倒没想太多。
徐宝趁机问:“赤石,不知景彝兄平日里所忙何事?”
“啊?家父?好像在编书,每日能回家,大父前几日走了,去陕西路看,转运使,说很快会回来,不在那里常住,平日里总见不到父亲和大父,先生我去了书院,是不是会有很多人和我玩?先生?先生!?”
赤石眼珠子转两下,回答,然后连续问。
徐宝清醒过来,隐约记得赤石说什么,颔首:“有,有很多人愿意和你一起玩。”
嘴上说着话,徐宝心中还震惊着。
他知道赤石嘴里的大父是爷爷,也叫祖父,竟然是陕西转运使。
陕西路可不是陕西省,地方更大,转运使的权力也大了。
转运使的权力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啥都管,路没修好,它管河没清理,它管房子盖歪了,它管那一路之官有人拿公家钱给自己买轿子,它管仓库里有多少粮食、多少钱,它管有人举报官员,它管士兵调动到旁边的县,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