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气冲冲的往顾清月院子走去。
顾清月此时正在屋子里大发脾气,贴身服侍的丫鬟没人敢上前,俱都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里,生怕漫天飞舞的被盏瓷片划花了自己的脸,只小声而无用的劝说着顾清月消气。
曲氏一进门,便瞧见满地狼藉,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丫鬟们瞧见曲氏来了,都悄悄地松了口气,提醒顾清月道:“姑娘,夫人来看您了。”
顾清月也瞧见了曲氏,她将自己红肿的脸往曲氏跟前一送,红着双眼一脸委屈的道:“怎么,母亲刚才打的还不解气,还要接着打女儿吗?”
曲氏原本的确是来收拾她的,但此时见了她高高肿起的脸庞,那满腔怒气尽数化作了心疼,“大夫留了药,怎的没用?姑娘家的脸多重要,还要我跟你说吗?”
“反正母亲都不疼我了,还管我这张脸干什么?”顾清月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您从来都没打过我,就为了那小野种您就这般打我,您还是我亲娘吗?”
“要不是你亲娘,我此时活剐了你的心都有!”提到明珠,曲氏原本的怒气就又升了上来,恼怒的拿手指戳着顾清月的脑袋,“你可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事?”
“人家怎么闯祸了?”顾清月不服,噘着嘴巴反驳道:“是你说的,不必将那傻子放在眼里!而且母亲,您不知道那傻子说话多难听,她还一次又一次的设计我陷害我!您不但不帮我出气,您还打我!”
曲氏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顾清月拉进内室,“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月姐儿,此次你必须沉住气,不许再闹了。”
顾清月听曲氏还这般说,哪里愿意,一扭身将背对着曲氏,“反正您就是不疼我了!”
曲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尽量放柔语气安抚她:“母亲岂能让你白白受委屈?你放心,这些账,母亲定会一笔一笔替你讨回来。但却不是现在,你好好听母亲说从今往后不但不许与珠姐儿起争执,更要对她比对任何人还好,好的让人挑不出半点刺来才好。可记住了?”
“为什么?”顾清月转过身来,不甘愿的皱眉问道,“我最最讨厌她了,您明知道,还要我对她好,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曲氏沉了脸,加重语气紧盯着顾清月的眼睛,“除非你真的像过回从前许明珠还没来顾府时候的生活!否则,你就给我忍耐着!”
明珠来到顾家时,顾清月已经不小了,自然记得以前虽然说不上清贫却也绝对比不上现在这般要什么就能买什么的日子。因为她有银子,京里流行的衣料首饰,只要她想要,曲氏就能给她买来。出门应酬,她总能因此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她非常享受被人瞩目被人羡慕的感觉,想着要过回从前那种日子,再也不能骄傲的出现在人前展示她的新衣裳新首饰,顾清月就打了个激灵。
“母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顾清月大惊着抓住曲氏的手,“都好几年了,难不成许家那些产业您还没有弄到手?那些东西难不成真的还在许家、在许明珠那个贱人名下?”
曲氏瞧着她激动了红了脸的模样,轻轻一叹,“你以为那些东西那么容易就能变成咱们家的?许昌明虽然死了,可他生前选用的那些个掌柜庄头,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如今许家产业,不过一小部分在我手里,其他的,都被他们牢牢把持着。”
“那些人竟这般不识好歹!”顾清月怒道:“咱们为何不给他们点好看的,让他们自己将那些产业交出来!”
“哪儿有那么容易。”曲氏叹道,“不论是曲府还是顾府,都是要脸面的人家,若是强行行事,事情一旦闹大了,你觉得遭殃的会是谁?不独你父亲名誉受损,便是你外祖父也要受到牵连。你要知道,你外祖父一生清廉,这正是他得当今陛下赞赏与重用的原因。你明白了吗?”
顾清月咬牙,跺着脚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可该怎么办?那小野种可是说了的,要咱们顾府将这些年吃用许家的全部吐出来,要是那小野种真的要清算”
她脸色顿时大变,拉着曲氏的衣袖撒娇道:“娘亲,我绝不要过回从前的日子,绝不!要不然咱们将那小野种弄死吧,弄死了她,那些产业自然而然就成了咱们家的了,你说好不好?”
“当年许昌明临终前托他的老仆人将许明珠送到顾府来,便事先说明了的,倘若许明珠在顾府出了什么事,那些产业,便全归为他打理铺子或田庄的掌柜与庄头所有。”曲氏深吸一口气,森然说道:“若不然,我能容她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