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蕴和气得打了帅不危一下,正好拍到他的背,帅不危扯着嗓子又嚎了一声,仿佛濒临死亡的小兽。痛苦又可怜。
乐蕴和被他嚎得愣住,又怕他是故意装可怜求同情,硬着心肠骂他:“再嚎!再嚎就赶你出去。”
帅不危眨了眨他带着泪花的眼睛,双手抓着乐蕴和的手腕,左右晃动。“小和,你别赶我走,呜呜,人家被你打残了。你还要赶我走,太没有天理了。”
乐蕴和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还真是硬不起心肠再骂他。
这时,吕恬希拿着扫帚敲他们的门,气势汹汹地吼道:“你们两个动静小点行不行!再嚎就录下来放到网上去!”
帅不危立刻闭嘴,乐蕴和也不敢出声。
“你忘了你昨天肚子痛了?再睡地板上,受了凉怎么办?”帅不危等吕恬希走了,立刻板起脸,整个人好像马上就大了十岁似的,说话也变得老成。
“可是”
“我现在被你打得基本上是半身残废了,就算是有想法也没行动了。叫你来睡,只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没别的意思。”
“那我去跟恬希睡。”
“你不知道,一男一女睡在一起是天经地义,两个女人睡在一起就是犯罪!”帅不危又往里面挪了挪。说:“我们又不是没睡过,你也别觉得对不起杜城洛,他都跟艾以欣睡了三年。你跟我睡一晚会怎么样嘛!”
乐蕴和又甩了他一巴掌,这次她有意打他的大腿,而不是背。
“狗嘴吐不出象牙!”
“狗嘴本来就吐不出象牙!小和,睡吧,我真得好困。开了一晚上的会,到现在都在耳鸣”帅不危打了个呵欠,半闭着眼睛说:“你要是不放心我,大不了拿把菜刀放在我们中间我只想握着你的手,让你陪我睡一晚”
帅不危说着说着,真的睡着了。很快,乐蕴和就听到他轻轻的鼾声,可他睡得不安稳。手总在床上摸来摸去。
乐蕴和心软,伸手过去与他相握。
帅不危在睡梦中发出满足的叹息,一翻身,抱着乐蕴和的胳膊睡着了。
乐蕴和无法抽身去拿菜刀,只好把枕头隔在他们中间,安慰自己她和他之间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纯洁的,这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帅不危醒来,看见乐蕴和婴儿般的睡颜,忍不住又想亲。
可这次他控制住了,经过昨天的事之后,他不敢放肆。
“凡凡,你先宾馆住几天,我暂时不会回去。”帅不危悄悄起来,到阳台打电话,吩咐曲凡凡搬出乐家。让她在酒店住下。
反正酒店也是陈家的,住一辈子也不用花钱,还服务周到,特别适合曲凡凡一个人住宿。
曲凡凡一晚没睡,大清早就接到这个命令,心里百般不愿,可她不敢违抗帅不危的意思,气急败坏的拖着行李住了酒店。
帅不危以脸上有伤为由,赖在乐蕴和这不走。乐有年夫妇回来后,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没说什么。
乐蕴和本想劝帅不危去酒店陪曲凡凡,每次话到嘴边都咽回去了。她不得不承认,她被吕恬希影响了。
尽管她不愿意相信曲凡凡是有恶意的,吕恬希的话就像魔咒,每每在她动摇时响起,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做好人”,任由帅不危住在这里。
吕恬希是非常欢迎帅不危的,因为他,家里多了好几个佣人,有人管做饭,有人管家务,还有人管按摩,总之,生活上所有的需求都因为帅不危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杜城洛来家里看过帅不危,他看似无意地问起他们床铺问题。
“帅不危的背受伤了,应该不能睡沙发吧。”
帅不危一扬头,得意地说:“当然不能睡沙发,也不能睡地板,我睡小和的床呢!”
乐蕴和没想到帅不危这么大嘴巴,如此私隐的事也不遮掩。
杜城洛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他尽力掩饰,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怒气就像快要烧开的水,正咕噜咕噜往上冒。
“小和跟我睡呢,这个臭小危一个人占一张床,害得我这几晚都没睡好。”吕恬希替乐蕴和打埋伏,端着茶水走进来,说:“要不是看着小危带了佣人来,顺便一起照顾了我的份上,我早赶他走了。”
杜城洛若无其事的端起水杯喝茶,乐蕴和细心的发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相信了吕恬希的话,以为帅不危是在吹牛,所以才这么高兴。如果哪天他知道帅不危说的是真话,可能会气得吐血乐蕴和悲哀的想。
杜城洛又坐了一会,无非说了些好好养伤的客套话。临走前,他与帅不危落实了在远洋百货的那块场地,帅不危听说乐蕴和要去那里当老师,当场给了杜城洛一个非常便宜的价格,算是送给乐蕴和的一份礼物。
杜城洛非常满意,乐蕴和莫名其妙地做了回好人。
送走杜城洛后,乐蕴和感激地拥抱了吕恬希一下:“多亏了你帮忙,太谢谢你了。”
“别谢我,帅不危住在这里我也占了不少便宜,再说,你们平时也送了许多价格不菲的礼物给我,如果真心感谢,以后接着送就行。”吕恬希用她惯用的玩世不恭的语调拒绝了乐蕴和真诚的谢意。
“讨厌!”乐蕴和娇嗔。
吕恬希忽然正色说道:“杜城洛是个俗人,我总不能让世俗人的眼光玷污了他们纯洁的友谊吧。”
乐蕴和真想哭着问她,每天被帅不危牵着手,隔着两个枕头睡在一张床上的男女之间,真的有纯洁“友谊”吗?
不过,既然吕恬希说是那就是!
乐蕴和也是虱子多不怕痒,又熬了几天,熬到大姨妈结束,在她的坚持下,终于成功的睡到吕恬希房间的地板上去了。
三人平安无事地同居了几天,教师节到了。大家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来到杜城洛的别墅。
帅不危开车将她们带到郊区的一个高档别墅住宅小区,吕恬希站在杜城洛的别墅前,感叹道:“真是钻石王老王啊!就一个大男人,需要住这种三层楼的小洋房吗?”
“不只三层楼,还有地下室呢。”从里面迎出来的佣人们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笑道:“地下室是家庭影院和健身房,二楼是主卧,三楼是各位的休息室。楼顶上也准备好了烧烤架,请问你们是先烧烤还是先唱歌!”
“烧烤吧!吃完了洗个澡,再去唱歌!”吕恬希是寿星,一切由她说了算。
为了这次生日会,吕恬希几天前就在准备。
这次来,还特地带了三套衣服,说是烧烤味道重,吃完要洗澡,然后吹蜡烛前还要再换一套,这才是她心目中最隆重的生日会。
杜城洛身穿一套米色休闲服,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听到吕恬希的话之后,说:“那我们就先上楼吧。”说完,把他们带到了电梯口,按了上行键。
吕恬希夸张地大叫:“我的天,竟然还配了电梯!”
“图方便。”杜城洛微笑,然后伸手要拉乐蕴和进电梯。
乐蕴和下意识地躲开。帅不危就在旁边,她怕他看见了,会生气。
上次他发狂,乐蕴和记忆犹新,她可不希望在这种场合下,再闹出事来。
杜城洛没想到乐蕴和会躲避,手抓了个空,尴尬地悬在半空几秒钟,别扭地拐了个弯,插在裤子口袋里,故作潇洒。
“小和的手,是谁都能牵的吗?”
帅不危嘚瑟了,他自以为是地也来牵乐蕴和,她灵活躲开,藏到了吕恬希的身后。
这回帅不危的脸也丢大了。
他狼狈地看看杜城洛,见对方面带微笑,伸直的手突然向上一扬,绕到颈后抓了两下,自我圆场:“有虫子,背好痒。”
吕恬希转身挽着乐蕴和的胳膊,笑道:“今天小和是我的了,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承泽呢?他怎么没来?”帅不危跟她呛声:“你不是应该挽着承泽的胳膊吗?”
“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我什么时候说要请他了。”吕恬希冲着帅不危嚷嚷,完全没有她一贯保持的良好形象。
正嚷着,电梯到了顶楼。电梯门打开,刘承泽赫然站在大家面前,手捧鲜花,西装革履,头发抹了太多的发胶,硬得跟钢丝似的,一根根地全部往后梳。
有那么一瞬间,乐蕴和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电影明星。
再眨眨眼,光环立刻褪去,剩下的还是那个老实巴交,面带讨好笑容,激动得嘴唇直哆嗦的刘承泽。
吕恬希狠狠地剜了帅不危一眼,抬起脚,细细地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嗷呜!吕恬希!这不是我安排的!”帅不危抱着脚,连蹦带跳地来到刘承泽身边,气恼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恬希生日,我我给她买了礼物”
“我是问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刘承泽挠头,说:“何怡告诉我的。”
众人的嘴巴都变圆,无声地“哦”了一声。
杜城洛没人事的来到烧烤架,把佣人准备好的鸡翅和火腿放在上面,准备烧烤。
吕恬希跟在他身边,小声埋怨:“杜总,你怎么能让他来啊!”
“这些东西都是何怡安排了,她临时告诉我说刘承泽会来。她是我秘书,做老板的偶尔也要卖个人情才能收买员工,是不是。”
“可是,也不能出卖我啊!”
杜城洛只是宽容地笑笑,说:“今天你生日,别计较这些吧。”
刚说完,刘承泽堆着笑走过来,他想把鲜花给吕恬希,她不收,推来推去的,花掉在地上,从里面滚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吕恬希捡起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枚细细的银戒指。
“银的?”吕恬希鄙夷地笑道:“最多一百多块吧。”
刘承泽臊红了脸,事先想好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大热天穿着西装本来就热,被吕恬希奚落得,满头大汗,很快,洁白的衬衣领子上就显出黑印子。
吕恬希对他更加嗤之以鼻。“你不会是想求婚吧!”
刘承泽立刻点头。
“就拿这银戒指来求婚?”吕恬希突然发脾气,把戒指往地上一扔,刻薄地说道:“刘承泽,你仔细看看我身上的东西哪一样有这么便宜过?这些都是靠我自己的双手赚来的!你竟然拿这么便宜的东西来跟我求婚,你是在打我的脸呢,还是打你自己的脸!”
杜城洛听见了,不由的皱眉。
刘承泽涨红了脸,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说话。
乐蕴和急忙赶来,拉着吕恬希到天台的另一边,劝说她:“恬希,你不要这么激动。承泽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何必当众骂他。”
“我骂他,还不是因为他拿那破东西来羞辱我了!我过个生日招他惹他了!非要拿个一百多块的东西来寒碜我。他跟他的何怡好好谈恋爱就是了,没事总来找我做什么?!”
“恬希,你不要把事情复杂化,搞得跟阶级斗争似的”
“我能不气吗?你们送我的生日礼物,一个墨镜就两万多块。他呢,他是来求婚的,拿着一百多块钱的银戒指来求婚!他以为我是没人要的剩女吗?这样看得起我?”
乐蕴和也觉得刘承泽缺心眼,明知道吕恬希虚荣心强,个性强,说话又直,还拿银戒指来求婚,别说是吕恬希,随便换个女生也都不会答应的。
“恬希,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承泽的,他要是脑子活络,就不会总是被人解雇。承泽最大的缺点是老实木讷,最大优点也是这个。他是笨,但至少他不会骗你。别气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开心点。”
“看到他我就开心不起来!”
“那你就别看他嘛,等气消了,再看。”
乐蕴和又劝了几句,吕恬希才慢慢地平复,等她们重新回来烧烤时,刘承泽已经不见了。
佣人上来,说老班长来了,吕恬希下楼去接他们,乐蕴和则守着烧烤架等吃的。
“承泽呢?”乐蕴和问杜城洛。
杜城洛将刚刚烤好的鸡翅放在她的盘子里,淡淡地说:“帅不危带他下楼了。”
“哦。”
“他很沮丧,我猜他应该回去了。”
“早知道就不让承泽来了,现在闹得收不场。”乐蕴和皱着小脸,食欲不佳,叉子戳着鸡翅,千疮百孔,仍一口未咬。
杜城洛看见了,心神微漾,突然问她:“小和,如果有一天,我也拿着一枚银戒指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啊我”乐蕴和语塞,她在猜测杜城洛问这话的意思。
是在试探,还是纯粹的闲聊,又或许是想通过这件事来了解她对爱情的看法。最可怕的是,他不会真的在求婚吧!
乐蕴和呆若木鸡,整个人紧张得神经都快要绷断。
过了好一会,她才说:“求婚只是一个形式,不在乎东西而是人。假如我想嫁,不一定要男人向我求婚,或许我会拿着一枚银戒指向那个男人求婚的。”
杜城洛将自己的左手伸到乐蕴和的面前,伸出无名指,说:“看清楚大小了吧。”
“嗯?”乐蕴和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下次买戒指,别买得太小了,会把手指勒断的。”
乐蕴和怔怔,然后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杜城洛的幽默让人倾心,巧妙地暗示让人没有太大的压力,但又足够让别人明白他的心意。
这样成熟的男人,拒绝了真得很可惜。
乐蕴和歪着头看着杜城洛,忽然有了勇气:“那如果我告诉你,我跟小危睡一床,你会想娶我吗?”
在烧烤架上翻滚的鸡翅突然停下来,炭火烧得真旺,哪怕多停几秒都会被烤糊。
杜城洛保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动,看似在沉思。乐蕴和也纠结着没有提醒他,鸡翅糊了。
直到鸡翅全部烧成黑焦,杜城洛才反应过来。他把那些烤坏的鸡翅都扔到垃圾桶里,重新换上新的鸡翅,一边撒料一边说:“假如你已经正式成为我的女朋友,我会对你的行为有所要求。如果你不是或者你不承认是我的女朋友,我对你的要求也只是空话。”
这不是踢皮球嘛!乐蕴和瘪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